男人若有的思說:“那種日子的確不怎麼樣,我有時候也挺厭倦的。那些富婆,一個個真是難侍候。但是幹那種活掙錢多啊。我們可以很快存夠錢,然後回家去做生意。”

假岑妮笑著搖了搖頭。

“不,你過不了的。你過慣了輕鬆的日子,要你起早貪黑做生意,無法享受生活,你是很難做到的。做小生意,跟現在在工地上幹活,某種意義上是差不多的。我是想通了,這三年時間就當贖罪。等到三年之後,得到了岑妮家人的諒解,我就可以安心地開始我的新生了。我能說的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假岑妮說完,重又埋頭開始幹活。

男人挑起了裝滿了灰泥的桶,挑著它們往屋子裏麵走。

他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著假岑妮剛才說過的話,他想,也許有一天,他也能想明白這些,找到生活的真諦。

不過,那一刻不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到來。

他不象假岑妮這般有慧根。

但不管怎樣,跟假岑妮交談了一會之後,他現在心情平靜多了。

他想起來,曾經他也是個身強力壯的小夥子,他偶爾也會替家裏幹點重活。

是從什麼時候起,他的身體變得這般孱弱了?又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原本純淨的靈魂變得這般肮髒,這般卑下了?

大概,是從來到城市,被那些耀眼的霓虹燈晃了眼之後開始的吧。

他是應該好好想想自己的未來了。

駱馳從李騰雄處得知了假岑妮和那個男人的表現,知道他們現在停止了抱怨,每天努力幹活,還知道假岑妮對那個男人說了那些感悟的話,很有些詫異。

那兩個人不知道,在他們工作的地方放了監聽設備,他們在工地上的談話全都被工棚內的幾個人聽得一清二楚。

可以說,那些天,工棚內的那夥人每天最期待的消遣就是聽他倆的談話。更確切地說,是聽那個男人的抱怨。

這是他們每天茶餘飯後的娛樂。

那幾個人,都是李騰雄手下的兄弟。

他們決定跟著李騰雄一道轉行,告別過去,從此做正經的工作。

他們中的兩人,曾經在工地上做過,有著這方麵的經驗和人脈,再得到李騰雄和駱馳的支持,便承包了這片工地,正好順便看著假岑妮二人。

駱馳回想著與假岑妮相處的那些日子,心頭五味雜陳。

讓這兩人去工地,不過是為了泄憤,為了懲罰,沒想到竟會讓他們有這樣的轉變,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假岑妮,完全脫胎換骨了一般。

如果不是因為始終未得到岑妮的消息,如果不是因為岑妮生還的希望很小,駱馳想,他應該會為這些變化感到欣慰。可是現在,看到這兩個人的轉變,他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這兩個人,就這樣吧,他不會再在他們身上浪費更多的時間。

他應該去找別的人算帳了。

思念著岑妮的駱馳萬萬想不到,此刻,岑妮正拿著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拔著他的手機號碼。但每每拔到隻差一個數字時,她總是猶豫著把電話掛斷。她心裏搖擺不定,不知道該不該給駱馳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