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大雪來的果然早有準備,整個下午也不見小上半分。被逼無奈,我們三人隻能留宿在趕屍廟中。
原本就昏暗的天色黑的更快,四周不時傳來風穿過木板縫隙發出的“呼呼”聲。
約莫十點鍾,趕屍廟所處的雪地路上隱約可見白光,忽明忽暗,忽上忽下。
白光漸漸變的清晰,再靠近一點便分辨出那是手電筒的光芒和六個人影。
“爹,這雪地著實有些難走啊。”為首的少年有些抱怨道,一腳踏下去雪差些就到膝蓋。
走在他身後的男人頂著大棉帽,滿臉胡渣,四五十左右的年齡,雙眼卻是非常清明,他邊走邊搖晃著手裏的鈴鐺,卻沒有半點鈴聲傳出,甚是奇怪。
在兩人身後還跟著四個人影,全部披著雨衣,低垂著頭,步子邁得不大,卻搖搖晃晃感覺每一步都要跌倒在雪地上。
“別廢話了,馬上就要到第七天了,要十二點到不了縣城,我們爺倆怕要折在這雪夜了。”中年男人麵露愁色,他接這個活前已然思量過了,五個夜晚走上百多公裏怎麼都能餘下幾個小時,可傍晚醒來時已然鋪上了雪,這讓他的心不經提了起來,即便是趁著夜幕早落提前一個多小時上了路,也顯得於事無補。
“爹,超過七天真的會發生什麼事情麼?”少年卻有些不以為然,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但祖上留下的規矩,無論如何也應該努力遵守。”父親搖著頭,心裏不知為何總有些擔心。
少年抬頭看見了路邊的趕屍廟,透過縫隙能看到點點燈光。
“爹,那不是趕屍廟嗎?”少年放慢了腳步,疑惑道。
父親被他這麼提醒,也忍不住多看了那破舊木屋兩眼,滿眼也是疑惑:“這風雪夜,還能遇到同行?”
“爹,我們要不要去看看?”
父親思忖了幾秒,歎息道:“哎...瞧瞧吧。”
這六個人影距離這亮燈的趕屍廟還有百米,廟門卻發出了“嘎吱嘎吱”的聲響,卻是被人從裏麵推了開。
推門的正是我,我看著一行人影,帶著幾分笑意喊道:“二位進來坐坐可好?”
聽我這麼一喊,那父親自然十分詫異。在他看來,這又黑又冷的夜裏能夠這般喊叫的怎麼可能不是同行,更何況廟門關閉,雙方還有百米的距離。
想到這,父親不禁加快步伐,催促道:“趕緊的。”
我喊完話語,並沒有急著轉身進屋,負著雙手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的到來。
“進來坐坐吧。”
一行人來到了我的跟前,我讓出身子躬身請道。
我忍不住多看了後麵身披著黑色雨衣的四人,有男有女,依舊低垂著頭,搖搖晃晃,一股比寒風寒冷的氣息不斷散發開來。
“你們是趕屍匠吧?”我關上門笑問道。
父親轉頭死死盯著我,反問道:“你們不是趕屍匠?”
我臉上依舊保持著微笑,解釋道:“我們不是趕屍匠。”
父親眉頭皺得更緊了,問道:“不是趕屍匠敢住趕屍廟?不是趕屍匠又怎能百米外便知我父子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