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窗外漸行漸遠風景,我開始想象列車的終點站會是什麼模樣。那是一座南方的小城市,那裏有我曾經的家,雖然沒什麼記憶,但我很想回去,那座叫做思明市的城市。我叫唐秋山,今年十四歲。
大多數人的童年都是在家鄉度過,我是個例外。
列車行駛了整整一天一夜才到終點站思明站,中間也停過幾次,在中間站上人或下人。因為是要坐到終點站,我可以不用擔心會坐過站,但畢竟是第一次一個人坐長途車,夜裏休息得並不是很好。到站時正好是中午,剛下車時便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下,瞬間覺得天地開闊了許多。
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接應我的人,一個紮著馬尾辮的可愛女孩,穿著白色的連衣裙,像株充滿生機的小白楊,女孩手上舉了一塊大紙牌,上麵寫著“唐秋山”幾個大字。可能會有重名,但親人之間的那份血肉相連的感覺是不會錯的。
我徑直走了過去。
“歡歡!”
“秋山哥哥?”
“是我。”
她仰著看著我,我微笑著看著她,看著她充滿稚氣的臉,潔白的麵容,淡色的眉毛,挺秀的鼻梁,淡紅的雙唇,而她淡靜的眼睛裏恍如有著什麼在湧動。隻是那一瞬間,她便撲在我懷裏哭了起來,瘦小的身軀在我懷裏隨著抽泣而顫抖。我心裏一陣刺痛,但不得不強忍住淚水一邊輕撫她的背一邊好言安慰她。她是我的妹妹,我唯一的妹妹,唐歡,今年12歲,我離家時,她尚在繈褓之中。
女人都是水做的,這話一點兒也不假,看到這個小女孩這麼能哭,我更加對這句話深信不疑。
過了好久,她終於止住哭聲。
我忙說:“快帶我回家吧。”
她“嗯”了一聲,便拉著我的手往外走。好在我除了背上的背包就沒有其它的行李了。
出了車站,我終於能目睹這個讓我在無數個夜裏懷想的地方,和我想象的一樣,寧靜卻又富有朝氣。仿佛又有一些不一樣的地方,我一時卻也說不出來。我不認識路,隻好任由歡歡拽著我的手走,
她拉著我的手走到了對麵的公交車站我們一邊等車一邊閑聊。
“乘哪一路公交車可以到?”
“22路,可能要多等一會兒,隻有這一輛車可以到。”
“你等了我很久嗎?”
“三個多小時吧,我乘早班車過來的。”
“真不好意思,讓你等這麼久。”
“確實等了很久。前年爸爸說你會在我放暑假時回來,我就一直等呀等,可是等了好久,暑假都過了你都沒回來。去年爸爸也說你快回來了,可是你依然沒有回來,我在窗前種了一盆蘭花,我想花開的時候你就回來了。春天的時候花開了,雪白雪白的可好看了,果然,你真的回來了。”
歡歡說話的時候一字一頓,聲音清澈明亮,婉轉悠揚,是我聽到過的最好聽的聲音。
聽到她的話我一陣愧疚。
我還想說點什麼的時候車來了,她急忙拉著我上了車。
我隔著車窗看著這座城市,看著一個又一個的店鋪的招牌,看著一條又一條的街道,有了漸漸熟悉的感覺。扭頭一看,卻發現歡歡正閉著眼靠在我的手背上,長長的睫毛上似乎還殘留著些許濕氣。我微微斜著身子,讓她靠得舒服一些,再側過頭擋住那縷直射在她臉上的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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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字君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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