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不期而至的春雨已經綿延下了整整一天,淅淅瀝瀝飄零落下的點點雨滴打濕了這座號稱星城的城市,縱橫交錯的街道被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像是老天爺在進行無聊的消遣。
已經到了夜禁的時間,除了一些醉的已經忘了生死的酒鬼之外,沒有人出現在空曠的街道上,這座偌大的城市此刻顯得有些冷清寂寞。
楊樂撐著一把斷了一根傘骨的藍色雨傘,孤獨又沉默的行走在這座城市寂寥的街上。
他不是一個喜歡喝酒的酒鬼,也不是一個尋求刺激喜歡在黑夜的城市中觸摸聯邦憲法的叛逆少年,他是一名大學生。原本此時的他正應該舒服的躺在宿舍裏柔軟的床鋪上,開著電腦追著那些結局永遠都是聯邦勝利的戰爭片,偶爾掉掉廉價的眼淚,和室友談談又遇見了哪些漂亮的女生,一起肆意的開開玩笑。
但是這樣看似幸福美好的生活很令人大為惱火的被一個電話打攪了。
電話裏的那個婦人先是很客氣的表達了一下這麼晚打擾的歉意,然後話題直切主題,要求楊樂幫她今天找到工作時被遺落在學校裏重要的小皮包,然後送過去。
外麵是連綿不絕已經下了一天的大雨,尤其是已經快要進入夜禁的時間,聯邦人深刻在骨子裏的守法情節讓他們很難做出與憲法相對的事情。
但是楊樂沒有感到什麼為難,甚至可能都沒有好好的思考一下違反夜禁條例會有什麼後果,隻是很隨意的看了一眼外麵淅淅瀝瀝的雨絲想了一想要不要帶傘,同時簡單的回複了一個字,“好”。
楊樂從小在沒有秩序的不法地帶長大,這個婦人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個可以依靠的親人,盡管這個親人的血緣關係要追溯到三代以上才會顯得那麼的親切。但是正是這個婦人,將他從那個因為饑荒而已經變得毫無人性的地方拯救了出來,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他在那裏一直沉淪下去,直到成為聯邦通緝榜上的一名窮凶極惡的歹徒或者死去。
所以楊樂一直認為自己欠了她一條命。而且他的命可是很貴的。
所以即便自己洗的發白的褲腳已經被雨水打濕成了深色,即便廉價的鞋子已經滲入了地麵上的水漬將襪子打濕,但是楊樂依然如他名字所寫的那般樂觀的違背著聯邦的夜禁條例堅定的行走在寂寥的大街上。
“哧~”
前方的拐角處忽然傳來一陣急劇的刹車聲,漫長又刺耳,尤其是在如此寂靜的大道上,隔著層層雨簾傳來,像極了夜色中魔鬼的呼喚,楊樂心中一驚,來不及做出什麼反應,緊接著,又是聽到一聲沉悶劇烈的撞擊聲,聲勢絕對不壓於平時在電視上時常看到的慘不忍睹的加了特技一般的車禍現場。
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在現實中要親眼看到如此可怖的畫麵,楊樂腦海中頓時產生巨大的驚悚感,咬著牙強行抑製住心中的恐懼,快步跑了過去。
作為一名聯邦公民,他認為自己有義務幫助自己的聯邦同胞。
在長街拐角的另一邊,三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轎車,仿佛夜色中的幽靈一般安靜的停靠一側,沒有發出一絲光亮。其中的一輛撞擊在厚實的牆麵上,先前發出的巨大聲音正是來自於此。牆麵上的那個凹陷嚴重的大窟窿已經預示了先前發生的碰撞是有多麼的慘烈,但是黑色轎車的外表竟是沒有任何損傷!
坐在駕駛位上的司機受了如此強烈的撞擊之後終究不能像轎車這般強悍,已經昏迷在了方向盤上。車後座上黑漆漆的,隻能聽到斷斷續續傳出來的微弱的呻吟聲表示著裏麵還有傷者。
楊樂跑到車門的旁邊,立即拋下手中的雨傘,很輕鬆的便拉開後門,這讓他忽然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涼意,一輛防禦性能如此強大的汽車,為什麼車門會如此輕鬆的便被人從外麵拉開?除非楊樂是個超人,但是楊樂知道這個笑話一點也不好笑。
“不要開門!”
待在另外兩輛黑色汽車裏的一名西裝男見到楊樂的動作後頓時驚叫了出聲,急匆匆的打開車門走了出來,聲音很緊張,像是倉促之間下意識的喊了一聲,帶著一絲走音,顯得很尖細。在見到楊樂已經成功拉開了那扇車門後,原本緊張的氣氛更加死寂,他毫不猶豫的掏出腰間的手槍,打開保險,黑洞洞的槍口像是死神的鐮刀,指向楊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