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蘭到底在狩獵大典上要名動京城的,即使這一世重來,她還是和那一世一般模樣,過程也許不同,但結果沒什麼分別。
難道,即使重來一世,還是破解不了那一世的結局麼?
軒轅雁思緒紛雜,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守在軒轅桃的外間,盤腿兒坐在簡易的木板床上,瞧著從門縫透過的月光,感慨萬千,果真是到了夜裏,人最容易悲情傷懷。
她穿上鞋,披著肩上搭著外衫,隨意拿個帕子把長發係在腦後,輕手輕腳出了門,她慢悠悠的在院子中走著,瞧見池塘邊那顆白日鬱鬱蔥蔥的大樹,此時在夜裏,顯得陰沉沉,透出一股詭異,她莫名的就想到那下麵站站看,非常好奇那些小說中寫的透過樹葉枝椏的月光到底是什麼樣。
注定要讓她失望了,那下麵黑的伸手不見五指,進了大樹陰影就跟一腳踏入了另一個世界似的,黑的都讓人詫異,隻有抬頭才能從零星幾處,幾個葉片搭出的縫隙中瞧見夜空上的月亮,可這麼瞧,卻有一種月黑風高殺人夜的感覺,軒轅雁大腦中當時閃過的畫麵竟然是柯南,還有柯南裏麵那個沒有臉一身黑陰影的罪犯。
她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一股涼意順著脊椎爬上腦後,自己嚇自己也是會死人的,她伸手拽了拽身上的衣服,想要回去。
剛要動身,卻見從院口進來一個人,那人身形不是很高,瞧著一米七多一點,看其下擺的弧度,是個男子,可這麼晚了,他來幹什麼的?
見他停在了荷花池邊,她瞧了瞧自己的位置,又悄悄往後靠了靠,她背靠在大樹上,整個人躲在了陰影最濃厚的地方,就算有人進來,若不伸手去摸,也瞧不見她身邊就有人,她現在自己抬手都看不見自己的手,她在暗別人的明,她瞧別人,卻能瞧得清楚。
荷花池在她這顆樹前幾米處,那人站在那回頭瞧了大樹好幾眼,不知是感到了她的目光,還是在考慮是否要到這裏麵來等人。
對,等人,他的模樣就是一副在等人的樣子。
那人側臉柔和,帶著點女子的感覺,走起路來也不似男子陽剛,但他穿著打扮卻不也不是個宦官,但不知在哪見過這張臉,瞧著甚是眼熟,她想了半晌也沒想起來他到底是誰,正在腦中翻找之際目光被來人吸引了。
那人一身淺紫的裙裳,頭發上沒有一件發飾,但卻絲毫沒有淩亂,一瞧便還沒睡下,想是一早便坐在屋中等著呢,她兩步上前,臉漸漸在軒轅雁的目光中呈現,軒轅蘭!果然,大夫人絕不會一點算計都沒有的靠軒轅蘭自己打拚,她從來不相信任何人,隻相信自己的能力。
這個時代的夜晚特別的靜,人走路的沙沙聲都聽得一清二楚,軒轅雁手中拎著剛剛往後退時脫下的鞋子,感到雙腳上被蟲子咬了好些個包,又疼又癢,努力忽視那些不適,抻長了耳朵聽二人的交談。
但畢竟距離也有幾米,再加上二人說話聲音偏小,她隻能隱約聽清幾個詞,王爺、傍晚、樹林。
那人就站了不一會兒,便失禮告辭,他微微彎身,起身時下意識的整了整下擺,站直後用手輕輕蕩了一下袖口。
這一係列的動作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軒轅雁一直未找到的大門,他,是三皇子百裏晟的貼身小廝!
那一世,她曾在太夫人的壽宴上見過他和三皇子,那時他也是如此和軒轅蘭在花園的一處避人的地方說了什麼,正巧被掃花園的她瞧見,二人聽到有人匆匆分開,那小廝就是行完禮後有這麼一小段不成文的小動作。
當初她還在心裏偷笑,這世間竟還有如此重視儀表的小廝。
幸虧她記人記的快,就算是見過一兩次的人,也能覺得非常臉熟,若是此人再有一些小特點她便能記個七七八八,隻要想起特點,就能想起大概是怎麼見過這個人的,但你要她去記人名字記人,轉身就能忘個八九不離十。
軒轅蘭站在遠處一直目送他出了院子,這才四下瞧瞧,又瞧了會兒軒轅雁藏身的大樹,她信步走來,停在陰影外,思忖半晌,抬腳邁了一步,似是實在覺得太黑了,又把腳抽了回去。
她站在樹外好一會兒,伸手在樹蔭裏掃了掃,軒轅雁嚇得半蹲在那,生怕她一下摸到她的衣服,其實是她多慮了,樹蔭較大,軒轅蘭即使長了一雙長於常人的胳膊,也不一定能摸到她,但伸進樹蔭裏的東西她瞧不清,她也不知道軒轅蘭的手尖到底能夠到什麼位置,隻好把身高放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