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貴客登門(1 / 2)

這天陽光正好,紅磚鋪就的院落中一棵垂柳成蔭,柔枝隨微風擺蕩。蘇澈眼中所見世界雖仍是黑白二色居多,此時在這小院和煦風中也覺身心放鬆,不由放下憂慮,說不出的愜意自在。

到了中午,蘇父下班到家,二話不說,掏出張百元大鈔,對蘇母道:“當家的!去買倆葷菜,我和兒子喝杯酒!”

蘇母嘀咕道:“自己想喝酒直說,拿兒子做擋箭牌呢?”接過錢,推上自行車就出了門。蘇父嗬嗬笑了兩聲,忽然想起來什麼,喊道:“再弄幾斤排骨晚上燉!”

“還用你說!”

估計著母親走遠了,蘇澈對父親道:“爸,咱們家裏錢不多,就別買那東西了,您也不說說我媽。”

蘇父擺擺手,笑嗬嗬道:“這兩天爸接了幾個私活,老板人不錯,賺了不少外快,花這點不算多!”

“可是,爸……”

“還想教訓你老子?”蘇父板起了臉:“掙錢不還是花的!咱家是窮,不過隻要這錢花在該花的地方,我和你媽就不心疼!錢是賺不完的,身體才要緊。”

蘇澈可不敢和父親爭論,道:“爸,您說的沒錯,所以你也注意注意身體,可別累壞了。”

蘇父大笑道:“放心吧兒子,你爸年輕時候吃了多少苦?比起吃大鍋飯那時候,現在這點事兒算什麼了?”頓了頓,蘇父道:“你還是缺了點耐心,任何事都要不是能一蹴而就的,要知來日方長,細水長流、滴水石穿才是穩當的正途。”

蘇澈性格雖沉穩內斂,但畢竟是少年氣盛,這話當然聽不到心裏,正要反駁,卻聽門外響起爽朗大笑,讚道:“老弟這話說的好!”

蘇家父子循聲看去,隻見一發色花白、精神矍鑠的老者推門而入。蘇父到底見多識廣,一眼看出老者氣勢非凡,忙迎上去問道:“您老是哪位?”

老者嗬嗬笑道:“你是蘇定山吧?老頭子叫李軍,也不知道林老哥提起過沒有。”

“我是蘇定山。”蘇父皺眉思索良久,問道:“您說的林老哥,名字是不是林白?”

李軍含笑點頭。

蘇定山一拍腦門,告了聲“稍等”,轉身進屋開始翻箱倒櫃。

李軍掃了一眼庭院,微笑著道:“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還記得我嗎?”

這李軍一進門,蘇澈就覺得眼熟,可怎麼也記不起在哪見過這老頭。

蘇澈不答話,李軍也也不以為意,自口袋中掏出一疊錢,促狹笑道:“怎麼,不記得了?這是你那兩位叔叔給你補上的壓歲錢,初一那天走得匆忙,沒來得及給你。”

蘇澈恍然大悟:“原來是你!”卻不接這巨款,道:“叔叔,這錢我不能要。”

李軍故作不悅,道:“怎麼?上次就能接,這次怎麼就不能要了?長者賜,不能辭,來,拿著!”

蘇澈更加不安,眼珠轉了轉,扯謊道:“那次,那次我被您的威風嚇到了,糊裏糊塗就收下了,以後我一定還給叔叔!”

這時蘇定山捧著張黑白相片恰好自屋中走出,忙喝道:“什麼叔叔?,叫爺爺!”

蘇澈見父親神色嚴肅,不像是在看玩笑,隻得恭敬道了聲:“爺爺。”

蘇定山趕上前來,一把拉住李軍的手,道:“李叔,這可使不得!,你什麼時候收你李爺爺的錢了?怎麼也沒聽你提起過?”

蘇澈腦袋頓時大了幾分,本以為這錢來得莫名其妙,這施舍的有錢人多半也不會尋上門,怎料出了這一幕?腦中轉過數個念頭,隻得老老實實將前因後果講了出來。當然接連遇鬼、三月未眠這些事絕不能講出來,一口咬定那一千五百塊錢全給班主任送禮了。

聽罷蘇父已信了九分。那班主任不是什麼心胸廣闊的主,他也早有領教,今年開學時兒子明明成績不行,竟還分到了中等班,當時蘇父還詫異,卻沒想到其中有這麼個曲折。

此時錢再還給人家李軍也不大合適,如果林白真是這李軍的兄長,那論資排輩,蘇定山還真要叫那李軍一聲老叔。蘇定山也是個有決斷的人物,當下就道:“既然是你李爺爺封的紅包,你收下也是應該的。不過李叔,這不過年不過節的,您還給他錢幹啥?再說,這也太多了!”

李軍聽完這番解釋,對蘇澈更為欣賞,心道這小子自小窮著過,對這關係人情倒透徹。當下佯怒道:“還是那句話,這是我兩個老哥哥的,多不多我可不管!要是小家夥不收下了,老頭子也沒臉待啦!轉身就走!”

蘇定山隻得道:“,你收住吧!你李爺爺他們不是外人。”

雖然這個李爺爺也是出自真心,但或多或少都會讓人覺得是炫耀施舍,蘇家雖窮,也絕不會就這麼接了。而且蘇澈心中另有疑惑,可父親的話不能不聽,於是接過了那一遝錢。

蘇定山又道:“你媽也快回來了,今天你掌勺,給你李爺爺做頓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