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桃林中一處空地上,等角擺了三套桌椅。這三套桌椅全是鐵質,棱角分明、焊縫嶄新,桌麵、桌腿紅鏽斑斑,連漆也沒塗,似乎是隨便找了點舊材料粗粗焊製而成不久。
穩坐正中那人,身著陳舊的帆布勞動服,長發隨便挽了個髻,以一雙竹筷別上。雖然這形象又老又土又寒酸,和乞丐比也隻是幹淨些而已,看他相貌不過二十出頭,英俊地近乎邪異,目中神光如電如冰,搭配這身另類裝扮,說不出是冷酷還是滑稽,實在引人注目。
坐在年輕人左手的是個一身休閑裝的人,約莫三十年紀,正解下了提著的包裹,不住地從包裹裏掏摸出棗子、蓮子、杏等果子,轉眼就將鐵桌擺滿。中年人抓了抓腦袋,想了片刻,皺眉問道:“老何!桃子呢?哪去了!來的時候不是吩咐你摘了五枚麼?怎麼不見了?不會是又拿給你那小侄吃了吧?”
何胖子慌忙小跑上前,自腰間精美挎兜裏摸出五顆雞蛋大小的桃子,放在了鐵桌上。陪著笑道:“老板你可真會說笑。這桃子是您的待客之物,我何胖子哪裏有膽子拿去?就是有這個膽子,俺侄也受不起啊!是您走的匆忙,忘了帶了。”
蘇澈定睛瞧去,那五個桃子雖小的可憐,但個個晶瑩剔透,就連桃尖的紅,也瑩潤非常,看上去不像果物,反倒如同美玉雕成的一般。不隻這幾個桃子,桌上的果子無一不是如此模樣。
品相如此不凡,如果不是極品玉石雕成,莫非是仙果不成?小蘇暗暗猜想。
年輕人右手旁,是個白發、白眉、白須的老人,神***,天青長袍隨微風飄擺,看上去好不閑適自在,自自然然的就有了一股子出塵之意。如此仙風道骨,正是真虛真人。
真虛擺了擺長袖,不知從哪取出一套紫砂茶具,捋著白須含笑道:“徒兒,泡茶。”
甘化應聲上前,也擺了擺衣袖,取了兩隻拳頭大的小罐,一瓷一陶。瓷罐中盛滿清水,陶罐中則放置了數片柔柔小小的紅葉。不待真虛真人吩咐,甘化左手托瓷罐,右手燃起淡淡火焰,燒起水來。清水取自靈泉,紅葉摘自仙草,而甘化右手所發之火,也有名堂,喚作文武真火。
紫砂茶具、瓷罐陶罐、靈泉水、仙草紅葉、文武真火,這些超越凡俗的事物在蘇澈眼中都映出一團團性質各不相同的靈氣。但他不懂也不關心這個,他隻是有些不明白,這些東西是如何藏在這師徒二人袖中的。
蘇澈看的真切,這手段像極了袖裏乾坤。西遊記裏,孫悟空這麼牛叉的太乙金仙,也被五莊觀鎮元子大仙以袖裏乾坤給收進袖子裏,居然半點掙紮不得。若真是袖裏乾坤,真虛甘化師徒二人,可真就高深莫測了。至於甘化手掌所發真火有什麼名堂,蘇澈就猜不出了。
文武真火,一文一武,各有妙用。甘化將文火與武火揉至一起,同時而發,對真火的把控的確精細入微。但這麼一來,煮沸靈泉水,就不免慢了許多。
年輕人笑了笑,讚道:“此茶極好,配上好水就更妙了!萬先生,真虛真人,不妨先吃幾杯酒,如何?”
中年人馬上同意:“我萬雲來這果子,下酒也合適。真虛真人的茶,咱們放到最後再飲,不然真可惜了。”
真虛捋捋胡須,沒有說話。倒是甘化麵色不悅,冷然道:“還是用過一碗茶,先熨了肺腑,再喝你的酒不遲。你墨方子的酒太烈,傷了腸胃可不好。”
墨方子對甘化的無禮不以為意,隻是淡淡道:“無妨,有萬先生的果子墊著,傷不了。”
始終垂首肅立一旁的吳明,聽到主人發話後就出了桃林。這短短幾句話的功夫,他已經趕回,手中多了一瓶白酒。
見識過萬雲來的奇異水果以及真虛的仙草茶具後,蘇澈本以為這酒也該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奇珍。可他定眼看去,差點栽倒在地。隻見那酒瓶子紅紅白白,氣勢不凡,上還打著商標,赫然是“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