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中,早朝正在進行著。
“諸位臣工可還有事啟奏?”夫差一身玄色蟒袍,頭戴旒冠,麵無表情,比平日裏多了幾分威懾力,她環視眾臣,緩緩開口道,“既如此,寡人便說說寡人的事吧,四年前先王檇李一敗,我吳國兒郎差點便傷亡慘重,幸而寡人恰好趕到,臨陣受命,雖先王不幸仙逝,卻保下了我軍大部分兵力,得以於不到一年的時間內反攻越國,重振國威。”
“大王聖明!”恭維聲響徹大殿,殿下站立的伯嚭、姬山和伍子胥紛紛皺眉。
夫差嘴角一勾,心中冷笑,張口便語不驚人死不休:“但,那楚國國君卻乘機撕毀盟約,奪我土地、傷我百姓,若非將士用命,怕是要攻入我吳國自老祖宗時傳承的吳地沃土,可惜當時我吳軍正逢大敗之時,軍力不足,故而寡人未曾理會。如今,我吳軍將士經過數年操練,我吳國國力強盛,正是我們報仇雪恨之時!寡人決議,親征楚國!”
“大王不可!”在眾臣議論紛紛時,姬山慌忙出列,欲規勸夫差,“大王此舉,與先王當日何異。”
“二王兄是怕寡人如先王一般嗎,”夫差眯了眯眼睛,“然而寡人今日既然提出此事,便絕無收回成命的可能!王兄莫非還怕了楚國不成,那王兄便守在姑蘇可好。”
“這……臣,明白了。”姬山退回原位,寬大的衣袍下雙拳緊握,想起了府中門客的話“二公子,這王位和那個女子,本該是你的不是嗎?”
這時伍子胥也出班道:“征楚之事臣並無異議,隻是大王親征,怕是不妥。”
“臣等附議!”眼看著大臣跪下了一大片,夫差眼神微冷。
“大王,臣以為大王親征並非壞事,反而振我軍威,隻是臣懇請大王,準臣隨駕!”伯嚭此時亦開口道。
眼中冷意微減,夫差把玩著拇指上的扳指,慵懶卻不可置疑的聲音回蕩在大殿上:“傳寡人諭旨,令相國伍子胥監國,公子姬山輔政,太宰伯嚭隨軍出征,具體兵力調動,伯嚭,由你負責,挑選精銳加緊訓練,備齊物資,若有問題隨時進宮與寡人商議,三個月後入春,寡人要起兵伐楚,退朝!”說罷夫差便甩袖離去。
數月後,王宮。後日夫差便要出征了,一切都已經準備好,夫差便打算舉辦一場家宴,權當告別,除了衛姬,養在王後處所謂的夫差嫡長子世子吳友和小紫玉都跟隨勾郚出席了家宴,她甚至將伯嚭這個單身漢也叫進了宮,玉嬋也難得沒有站在夫差身後,而是與眾女呆在一起,氣氛與平日裏確實很不同。
酒宴間,夫差、姬山、伯嚭三人間觥籌交錯、談笑風生,眾女那邊卻是在集體逗弄小世子和小公主。
聽著“大王您當真是有福啊。”伯嚭微紅著臉,似乎醉酒的樣子。
夫差一挑眉,不懷好意道:“你那麼寂寞的話,寡人替你找幾個嬌柔的姬妾可好?說來,這裏三人,寡人與王兄都是有家室的人,太宰大人卻至今未娶,這也罷了,你卻連個姬妾也沒有,當真是……”語言裏滿是揶揄的味道,若是細看,便會發現夫差的臉頰也有些微紅,隻是並不顯眼。今日夫差想著飛羽樓中的衛姬、看著不遠處女眷中勾郚冰冷的神色,愁得不行。
“王弟你確實有福,太宰所言不錯。”另一位,也就是姬山,也沒好到哪去,雙眼略有些迷離地看著女眷的方向,隻是映入眼簾的卻並非自家的妻子,而是在夫差許久以來時不時的下藥推倒中越發明豔動人、媚眼如絲的鄭旦。
見到姬山這般模樣,夫差的酒瞬間就醒了,眼底的冷意並未影響到麵上的笑意,但雙眼卻不由得掃了鄭旦一眼。
不遠處的女眷中,突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隻見眾女笑得前仰後合,而西施略帶尷尬地笑著,勾郚笑得虛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