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川河之戰(上)(1 / 2)

楊嗣業回到總督行轅,將周垣在軍中的所作所為給楊鶴詳細地講了一遍,由衷地稱讚周垣的才能,“果然不同凡響,非營中諸將可比。”

“嗣業啊,你抽空落實一下周垣的師承和籍貫,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女子。”楊鶴說道,“周垣才華橫溢,卻在河西戈壁草原上放牧打獵,不與流寇馬賊同流合汙,不去官軍中博取軍功,更沒有去考場上考取功名,甘於清貧,著實是難得。”

“那是在遇到伯父之前,遇到伯父後,周垣可都不一樣了。”楊嗣業笑道,“他一直等待著出頭的機會。周垣對伯父的履曆了如指掌,可見他也是熱衷功名之輩。”

“糊塗,周垣是慕我清正廉潔之名才出山的,足見此人的人品。否則憑借單他一身武藝,去甘州肅王府當一名護衛,肅王也會高看他一眼的。你可知道,當年的諸葛武侯為何躬耕於南陽臥龍崗達十年之久?而不去劉表處當個一官半職?”

“武侯看到劉表昏庸無能,不是命世之主,所以結廬襄陽城西二十裏的隆中山中,隱居待時。”楊嗣業回答。“武侯其智謀為大家所公認,有匡天下之誌。他密切注意時局的發展,所以對天下形勢了如指掌。”

楊鶴放下手中的《武備誌》,“我們從京師來的時候,所帶的那些火藥、火器、硝石等材料,一直也沒有大用,你可酌情轉給周垣。如果能剿滅叛軍,花多少代價都值得。”

“我明天便去辦理此事。”楊嗣業道,“伯父,此外還有一事。周垣煽動士兵之風,絕不可長。長此下去,必然會傳到在甘州的監軍太監那裏。那些閹狗可不是什麼好玩意,鬧不好會將這裏的一切都密報到京師,從而遭到今上的猜忌,言官的攻訐。”

“暫時還無妨,隻要周垣打贏了此仗,什麼都可以過得去。”楊鶴笑道,“這為將者,如果不貪財,不跋扈,朝廷才真正擔心。再說了,我們讓周垣打仗,又拿不出多少銀子來犒賞於他,再不讓他鼓動士兵,他拿什麼去戰勝叛軍?至於那些閹狗,你讓周垣喂他們些銀子,堵住他們的嘴,就可以了。”

“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楊嗣業道,“那些閹狗們也算懂規矩。朝中有些清流論人品,還不上他們。”

“周垣那邊招了幾百名騎兵,軍馬是最大的問題。現在湊得怎麼樣了?”

“伯父,獵豹師那邊,至少需要五百匹以上的軍馬,我搜羅遍軍中,多是些馱馬驢騾。”楊嗣業回答,“即使能湊夠五百頭牲口,其中能作戰的軍馬,也不會超過百匹。”

“朝廷沒有錢,買不起更多的軍馬,這個我知道。”楊鶴拿起筆,在紙上寫下一行字,遞給楊嗣業,“現在,你不要擔心湊不齊軍馬,讓周垣到肅王朱識鋐的馬場去借就是了。”

楊嗣業吃驚地看著楊鶴,“伯父,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我們是幫著朱家平定叛軍,他肅王朱識鋐就不能出一些力嗎?”楊鶴反問道,“如果不讓周垣去借,那他拿什麼去打仗?我從京師到三邊總督任上,處處被人掣肘,真正能調動的,也就是咱這千把人的親軍。那些地方將領、官員,無不陽奉陰違,出工不出力。現在好了,老天將周垣這員大將送到我這裏。我如果不能人盡其才,老天爺也難以容我。”

“伯父,肅王朱識鋐素來吝嗇,恐怕周垣要用非常之手段。”

楊鶴沉聲說道,“對付非常之人,自然要用非常之手段。你且將這紙條給他,至於周垣怎麼去借,就不用管了。”

楊嗣業匆匆回到軍營時,周垣正在燈下和新提拔的幾位連長談心。善做思想政治工作,就是後世天朝軍隊不斷贏得勝利的一個法寶,周垣豈能丟掉?故在新連長們就職伊始,周垣先做他們的思想工作,從而最大可能保證軍隊效忠自己,他可不想為別人做了嫁衣。

連長們走後,楊嗣業將紙條交給周垣,“總督大人讓你便宜行事,能成功即可,其餘不論。”

周垣看了一遍,將紙條在燭火上點燃,投入火盆,“請總督大人放心,既然借了,索性獅子大開口,就借他個千把匹。不過,我們總不能走著去軍馬場吧?哥哥那邊現在拚湊了多少頭坐騎?”

“說來慚愧,有負兄弟所托。”楊嗣業苦了臉,“哥哥我竭盡所能,搜羅一些驢騾劣馬,大約四百頭,戰馬百餘匹,聊勝於無吧。不過其他的軍械卻是足足的,此外還有些火器火藥。”

“這就不錯了,超乎我的想象。“周垣倒不太介意,“兄弟知道楊督艱難。若是別人,恐怕連一半也拿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