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垣見王家小公子安然無恙,謝絕了王博的宴請,“老先生,本官軍務纏身,就此別過。”
王博苦苦挽留不住,以金銀珠寶絲綢等物相送。“以後再有精怪作祟,我等小民如何尋找將軍?懇請將軍留下墨寶!”
周垣看了翁濟世一眼,明白又是這老家夥在給自己添亂。如果不出自己所料,翁濟世一定把遇到自己以來,所看到聽到的奇聞異事,包括在花寨堡用鬼門十三針除妖降魔的事情,都給給說。
翁濟世絲毫沒有慚愧的意思,笑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就請將軍給明月寨的父老鄉親繪製一幅《鍾馗捉鬼圖》。我聽說花寨堡參將夫人每天都對著那幅畫燒香磕頭,不過說來也怪,那幅畫不但保佑了參將一家,還保佑了花寨堡證所有百姓。”
王博一家人聞聽此言,更是磕頭如搗蒜,“我等謝過將軍,一定為將軍建生祠。”
“好吧,我現在就給你作畫,不過建生祠就免了。”周垣無奈,隻好做圖相贈,題名曰:“不特禦邪撥曆,而其醉容可掬,想見終南進士嬉傲盛世、慶幸太平也。”
“如遇不祥之物,可打開此圖。自會有人救你。”言罷起身,在翁濟世等人的陪同下,下了明月寨層層階梯,辭別王博一家及父老鄉親,快馬離去。
黃昏時分,獵豹師到達五裏鋪,與駐紮在此的騎兵營勝利會師。韓方、宋奎帶著周垣和翁濟世登上寨牆巡查寨防。周垣看著炊煙嫋嫋升起,感慨道,“
月破鬆梢曉,詩吟馬上春。
涼風侵帽角,暮色淡鞭頭。
樹影連村合,攬轡任勾留。
遙峰飛白鶴,野趣逼天真。
境僻風塵壑,山高月近人。
炊煙橫鳥道,紫霧暗車塵。
眾人皆讚歎,“將軍,詩才無雙。”
周垣對改編彭玉麟的《遊匡廬曉行太陽山白鶴峰道中》心安理得,笑道,“一般一般,全國第三。我隻不過看到遠處的紫氣,順便發了一下感慨。”
說著無心,聽者有意。
翁濟世自幼飽讀詩書,不僅精通《易經》,而且對辜托長老《入地眼》頗有研究。順著周垣手指的方向,果然看到不遠處土丘上果然有紫氣湧起,不僅心花怒放,笑著問道,“韓方、宋奎,軍中之事一切正常否?有沒有發生一些奇異的事??”
韓芳和宋奎對視一眼,“翁先生,你是不是看出了什麼?”心中卻道,這老家夥這一雙眼看是老眼昏花,實則耳聰目明。
翁濟世不答,而是問周垣,“|將軍讀過《史記·封禪書》否?”
周垣道,“《史記》和《資治通鑒》,我都閱讀過,但隻是觀其大略。不過,對《封禪書》印象頗深。那漢高祖也是個與日俱增、開拓創新的人才,他先是通過他的宣傳部門,告訴世人,他曾經殺了一個白色的大長蟲,而這條大長蟲,就是白帝子也,而殺者就是赤帝子。於是劉邦把自己塑造為赤帝子。到了漢中,當他知道秦朝祭祀的是青、白、赤、黃四色帝後,他認為四色帝太寒磣,沒有五帝好聽,就自封為黑帝,並建立黑帝祠。並在雍山祭祀。”
宋奎對能展示自己才華的機會,絕不放過,“雍地祭祀,自從黃帝時期便已經開始,曆經夏、商、周,直至春秋戰國,郊祭經久不衰。春秋戰國時期,秦國在其雍城建立了雍四畤,秦始皇統一六國後,除了以畤祭天外,還在雍地舉行加冕典禮和郊祀;漢高祖立國之後,實行“漢承秦製”的方略,推陳出新,與時俱進,把原先秦雍四畤改為雍五畤祭祀五帝。但是,涼州有沒有祭天台和血池,書中未曾記載。”
翁濟世一捋長髯,慢條斯理的說道,“當年陝西鳳翔雍山有血池,乃是專門用於祭祀天地及黑帝的祭天台北畤。世人隻知道北畤鳳翔雍山台,卻不知道華夏各地還有很多分壇,隻不過這些分壇比雍山血池規模小、持續時間短而已。”
周垣何等聰明,一點就透,“老先生,你是說這五裏鋪附近就有祭祀天地的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