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
隨著天氣一天天變得越來越熱,黃土高原的小麥也到了收割的時間。在華興堡工地上打工的人們,要開始大幅度的回到自家田裏,忙著搶收本來產量不高的小麥。
“把小米折合成法幣,不再發放實物。”周垣安排李蓉給民工們結清工資,“都按照一倍半的工資發下去,讓鄉親們記得一個好。”
李蓉笑道,“反正咱們的超級貨幣來得容易,趁這個機會,可以活躍一下山裏的經濟。”
但是,範文程,黃宗羲卻極力阻止住周垣和李蓉的做法,認為這是極不明智的,“華興公司不是唐僧肉。而人心往往是欲壑難填。這幾年以來,當地一直旱災不斷,今年的旱災可能更嚴重,如果這些人吃光了自己的存糧,就會將目光瞄向我們。”
周垣訕訕而笑,“老範,那就依你。在發錢的時候,囑咐一下那些民工,多買糧食藏好,以備荒年。”
“這樣天水以及周邊地區的糧價會水漲船高。”範文程笑道,“甚至還可能引起恐慌。”
“那就與我們無關了。該頭疼的是甘肅政府當局。”
發放民工薪水的時候,麥積山黑池鎮村楊二蛋老漢堅持不要法幣,隻要小米、高粱米等糧食。範文程說道,“你這個老漢,用獨輪車推著百十斤糧食回家,你不怕累著你嗎?”
“老總,我老漢不怕累,看著糧食心裏踏實。”
範文成拉著老漢,蹲在土堆上抽煙,“為啥呢?”
“老總啊,手裏有糧,心裏不慌。旱災不知什麼時候到頭。“
“你這老漢應該相信政府。“
“那些王八蛋,沒有一個是好鳥。改了朝換了代,可是老百姓的日子一天也不好過。我也是70歲的人了,經曆的旱災、蝗災大小也有幾十場,尤其光緒三年的那場大災,讓人後怕。”楊老漢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我那年12歲,一定是半大不小了。遇上災年,地裏幹的到處冒煙,不見一絲綠意,楊樹枝柳樹枝全是斷的,樹葉樹皮早就捋光剝盡了。地裏沒有莊稼種,莊稼地裏也沒有活,有活人也幹不動,大人,小孩餓得腿都發軟,天一亮,唯一要幹的活就是四處找吃的。我餓得滿眼發綠,到鎮上的龍王廟去。廟前有賣蒸饃的,賣饃的籠口蓋好幾層布,隻留一個很小的口,怕人搶。也有賣肉包子的,但都不說是什麼是什麼餡。其實呢,買的和賣的人都明白,那是人肉包子。我沒有吃過,但看見有人吃過。有個人從包子內吃出片人手指甲。賣包子蒸籠底下的灶火裏,填是柴炎和死人骨頭。為啥呢,因為人骨頭燒著了跟柴火不一樣。滋滋響,冒著油泡,有煙還有一股說不來的氣味。”
範文程聽得毛骨悚然,“老漢,把小米推回家之後,一定要藏好。今年的旱情可能比曆史上任何時候更嚴重。這個旱災不知道持續到明年、或者後年的什麼時候。”
“老總啊,你們是好人呢。”楊二蛋老漢在鞋底上把旱煙袋磕了磕,別在腰間,“你們是菩薩兵哩。”
民工們走後,柴宗孔、羅獻璋、張作奎也帶著紅軍遊擊隊回禮縣的的根據地。通過秦公大墓文物換取了巨額的現金和物資,足夠紅軍遊擊隊支撐上一年兩年。
周垣將紅軍遊擊隊送到山下,揮手而別。
晏政委握著柴宗孔的手,感慨萬千,“不知這一別,何時再能相見?”
“晏政委,無為在歧路,兒女共沾巾。”柴宗孔縱身上馬,“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
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是,柴宗孔一別竟是永訣。
這年冬天,柴宗孔在天水縣楊家寺土盆子一帶,組織饑民暴動,在率部與天水縣保安團激戰中,不幸中彈。之後,在轉移到朽木頭溝時,終因傷勢過重,醫治無效,壯烈犧牲,時年34歲。
羅獻璋率領紅軍遊擊隊邊戰邊退,途經永坪、崖城、湫山、洮坪、中壩、龍鱗至西和洛峪,又被反動民團打散後,在仇池山繼續堅持鬥爭。次年秋天,羅獻璋患水鼓症被醫生刺破腸子,腹腔感染,生命垂危之際,急招孫秀成、張作奎領子托付後事。含淚托孫秀成、張德奎將兩個兒子拉扯成人,旋即逝世。
華興堡的民工以及紅軍遊擊隊走後,整個華興堡建設工地冷清下來。多不丹按照周垣的命令,開始大規模的從華夏帝國時空調集工程技術人員、各種工程機械、重型車輛以及各類軍事物資。接著又使用可控龍卷風係統,從美國,調來了大批水泥和建築用的鋼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