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最後跟徐蕪開個玩笑,清楓自己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徐蕪陪她走到臥室門口,看著進門然後再把門帶上,這才放心地走了。
每個人的生活都在變化,她也一樣如此。清楓拉開厚重的窗簾,露出冬季淩晨四點多黑蒙蒙的夜空,除了黑夜,什麼都沒有。這就是她現在的生活。
清楓躺回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想著剛才跟徐蕪之間的對話,想著那個徐蕪口中假的阿來。
他在幹什麼呢?在他決定把玉佩還給自己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是考慮好了與自己的結局吧?他會去哪裏呢?他接下來還會做什麼?
無論他要做什麼,她都是無法幹預或參與了,清楓想到這裏歎口氣,她現在唯一能把握的,就是讓自己重新振作起來。
那麼,從哪裏開始呢?清楓帶著這個疑問,不知不覺地,竟然又睡了過去。
清楓是在早上將近十點,被徐蕪的電話催醒的。
“趕緊起來丫頭,我已經讓車在樓下等你,大哥送你一件禮物。”徐蕪興奮的聲音衝走了清楓的起床氣,掛斷電話把它摔到床裏。
從小到大,她什麼禮物沒見過?這個想必徐蕪最清楚不過了。可他竟然還會替自己覺得興奮?那會是什麼禮物?就這麼一點好奇,催著清楓快速地收拾好,並且匆匆下樓。
當清楓被車載著來到一處XX畫廊門口的時候,心裏猜到了七八分,果然,人一進門,便被徐蕪笑著拉到畫廊中央,笑著用手將整個幾百平米的畫廊豪爽的一指,“怎麼樣丫頭?這間鋪麵還有所有的畫、以及這裏所有的人,都歸你,哥哥送你的禮物,喜歡嗎?從今天起,你就是這間畫廊的老板,我可是以前聽陳叔說的,你夢想有一間屬於自己的畫廊......”
徐蕪的目光追隨著清楓環視室內的眼神,胸有成竹地繼續問,“怎麼樣,一夜之間夢想成真的感覺,如何?”
清楓誇張地笑笑然後兩手一拍,“哇塞!太棒了簡直!”說完清楓立刻朝徐蕪翻個白眼,“你想看到我這樣?”清楓不屑地“切”一聲,“我說哥哥,你是覺得陳氏買不起一個畫廊、還是爸爸不夠疼我?”
清楓瞪完徐蕪,視線在收回的瞬間忽然被徐蕪身後的一個宣傳架吸引過去,她繞過吃癟的徐蕪走過去,“咦,這是什麼?”清楓從那架子上拿過一張宣傳畫,小聲地在那裏讀著,讀到後來,竟然驚喜地叫了出來,“......大賽?我要參加!”
清楓的驚喜也感染了徐蕪,“什麼?”他邊“問邊走過來,“你要參加什麼賽?”
清楓卻驕傲地把那彩色宣傳單往身後一背,“不告訴你!省得你又為哄我開心去做什麼手腳。”
清楓說著,回頭把架子上那一摞彩色宣傳全部抱在懷裏,俏皮地朝徐蕪做個鬼臉,“我先走了,回去搬家,然後回家準備參賽。”
清楓在徐蕪寵愛的注視下,撒歡兒跑走了。
就在昨晚,她還不知道該如何開始她新的人生,然而今天便有了新的開始。
那個參賽啟示,是國際有名的一種新人大賽,三年才一屆,每一屆獲最高獎項特別獎的人,都會得到一個資深深藏畫人士的厚愛,出資為其辦畫廊,並且麵向國際定期地舉辦巡回畫展。今年是第四屆,據說前三屆的獲獎得主,現在都已經過上了悠閑而富足的生活。
那是清楓一直渴望的生活。
人一旦有了生活的目標,即使在冬天裏,一樣能感覺到太陽的光芒。
清楓自從搬回自己家,一連多日足不出戶的泡在畫室。現在幾乎除了方姨進來給她送飯,她隻偶爾跟方姨說過幾句話,她便如同一個聾啞人一般——她的眼裏隻有畫。
她經常對方姨說的,也不過是那相同的一句,“我沒事,再不畫,就來不及了。”
一連將近兩個月,清楓關掉手機,拔掉家裏的座機,讓方姨不要放任何人進來打擾她,她閉門謝客到她畫完參賽的畫為止,“就算爸爸回來了,也不能進來畫室,就算林璃來了,也給我攆回去!”這是清楓最後的吩咐。
終於在新年的前一天,清楓自己主動邁出了畫室,自己走去廚房,一頭歪在方姨身上,被吸光了所有陽氣一般,“方姨,我要大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