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難道看見阿姨沒被綁架你不開心?反正你人都來了,阿姨就在這裏,你今天不想談沒關係,至少讓聽她跟你說說話,她畢竟是你媽媽,安東,你知道你是多麼身在福中不知福嗎?你有兩個媽媽一個哥哥寵你,而我,什麼都沒有!”
清楓的腳步聲清晰地向門邊傳來,徐來並不躲閃,待清楓將門一打開,他便飛速地把清楓拉到自己懷裏,與此同時掩住她的唇,“噓!”徐來示意已經反應過來的清楓噤聲,門早在清楓的怒氣中“砰”地一聲被摔上。
清楓躲在徐來的懷裏和長呼出一口氣,其實即使徐來不來,她也是打算在門邊偷聽的,二人心有靈犀地交換下眼色,一起將耳朵貼在門邊。
裏麵是長時間的靜默,如果不是被徐來牢牢地圈在懷裏,清楓恐怕早就坐在地上了。
又過了好久,裏麵終於傳來聲音,先開口的居然是安東。
“不是有話對我說嗎?這算什麼?”
“......”
“還是你覺得,我長到二十幾歲,忽然間知道自己的媽不是親媽,會高興得跳起來,就像那個蠢貨說的那樣,為有兩個媽疼我而開心不止?”
“......”
“你當初既然生了我,又為什麼不要我?還把我給了你情敵?難道你就不怕我媽發現?難道你就不怕她是個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一把掐死我?啊?你說話!”此時,安東的聲音已經激動得堪比雷霆。
“哼!”安琪一聲冷笑,“瞧!這就是我帶著滿懷期待、和對你父親一腔愛戀生下來的孩子!你還真是像我,不管在誰身邊長大、受了誰的教育都沒用!”
“我倒希望我一點兒都不像你!你要有我媽半點兒的仁慈、有我媽一丁點兒的寬容,我跟我哥的人生就不是現在這樣!我不會失去清楓,他也會遇到自己的愛人,不會在硬要自己每天記著仇恨長大,他會有自己的朋友,他也會在十六七歲的時候戀愛,總之一切都不是今天的樣子!既然你已經不要我了,又為什麼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一切?為什麼讓我知道?我寧願我永遠都不知道,我隻想有一個媽!”安東幾乎是咆哮著說出這一番話。
待他剛剛停頓下來,還不等話音完全落下,那麵的安琪就已經嘶聲喊了出來。
“你以為我願意跟你骨肉分離?你以為我願意整天抱著情敵的孩子?如果不是看到你爸爸那再也不會看我們一眼的態度,如果我不是怕你跟我在外麵吃苦,我會動那歪心思把你送回去嗎?好,你不願意有我這麼個媽,我走就是!我全當自己沒生過你!”
聽到這兒,清楓下意識地抬頭就想逃跑——她就像怕裏麵的安琪下一秒便衝出門來,卻被徐來穩穩地圈在懷裏,清楓詫異地看看徐來,徐來卻不動聲色地示意她繼續聽下去。
“......”
“你放開我,你拉著我幹什麼?你不是不願意有我這麼個媽嗎?你不是隻承認有那麼一個媽嗎?你還拉著我幹什麼?放開!你給我放開!”
“你夠了!”安東極其煩躁地大喝一聲,安琪頓時沒了聲音,安東的聲音也低沉了下來,“你欠我媽媽的太多了,我總不能在她剛剛知道這些的時候就認了你,你的心是肉長的會痛,難道她就是鐵打的嗎?”
“她一個人辛辛苦苦地把我帶大,你知道有多難嗎?我之前不懂事,動不動就離家出走,說跟她翻臉幾天不說一句話......你還再嫁了,至少有個人心疼了你幾年,可她為了我,一直到現在都一個人!”
“還有這次,我背著她跟我哥還有你一起騙她......我們欠她這麼多,就算我一點兒都不介意你從小就不要我了,可我還介意她會怎麼想......我不能再傷害她,我也不會再讓她為我傷一點兒心,因為——她真的是個好媽媽!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
“所以,請你給我一些時間好嗎?”安東這句話,說得格外誠懇,並且還有一絲絲為難。
安琪哽咽的聲音傳來,“當然好,媽可以等,等了二十多年了,我還有什麼不能等的,就算你永遠不認我,我也不會怪你!”
安琪一聲歎息過後,由衷地感慨,“我現在終於知道你爸爸當年為什麼有了你,也不肯多看我一眼了,她是個好女人,她值得你跟阿來這麼對她。是我......太自私了......”
當一個人終於幡然醒悟的時候,發現為時已晚而因此追悔莫及時,恐怕才是最無奈的時刻。
清楓正感慨著,卻被徐來輕輕一把攥住手腕快朝著步梯口走去,徐來帶著清楓藏在安全門後麵,躲這裏的視線剛好能看到那門口。
大約過了一分鍾,安東從門裏走出來,猶豫了一下,回身往門內看了一眼,輕輕帶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