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陳隊冷冰冰的話語,白思泊本來還存有希望的火苗被殘忍地澆滅,像掉進了冰窟裏。江禾真的親眼看到了嗎。自己真的殺了人!努力地想要回想那天做過了什麼,大腦卻一片空白,隻知道醒來時便癱坐在叔叔滿是鮮血的屍體旁邊。難道,是身體裏的那個他殺的!
看著白思泊絕望而又迷茫的眼神。陳隊並沒有給他多少緩衝時間。坐正開始了正式地盤問。
“五月二號下午三點到四點之間,也就是案發前那段時間你在哪裏,做什麼?”
想努力地想出什麼,卻無能為力。抓著頭良久才突出了話“不知道。”
聽到這,在一旁做記錄的小野不禁笑了起來“嗬,裝傻啊,來這一招。”看戲一般地翹起了二郎腿,手裏轉著筆。斜視著縮成一團的白思泊。
陳隊看了眼小野高高架起的二郎腿,撇了撇嘴,沒有說什麼,繼續發問。
“為什麼案發當時你在現場,在此之前是否與被害人江成義發生過爭吵?”
“不知道。”
“為什麼會手上拿著把帶血的刀?”
“不知道。”
“或者....為什麼要殺你的繼父?“
“不知道,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白思泊一直搖著頭。表情都有些猙獰,頭發被扯得亂糟糟的。著急地想著什麼,眼睛都有些憋紅了。
見問題無法再進行下去,陳警官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夾。對於現在這種情況陳隊見多了,有些犯人就是這樣,從無法麵對現實,到認清現實,再到難以接受。然後就想著死不承認。陳隊很淡然地等著麵前的人平靜下來。
見白思泊無力反駁的樣子,小野一臉恍然大悟,“哇—,還真是個白眼狼啊,不是親兒子把你養的這麼好不錯了,還反咬一口,嘖嘖”邊輕歎地搖著頭,邊活動著坐久了不安分的腿。修長腿抵著桌子,有些硌得慌。順勢把靠椅往後翹起,抱著手。一臉鄙夷的看著。儼然一副大佬看戲的樣子。
“啪!”陳隊的大掌將二郎腿狠狠地拍了下來,“老子讓你來聽著學學,你來這看戲啊!”
小野一個激靈差點沒仰著摔下來。後怕地坐了起來。隔著黑褲子搓了搓被打麻了的大腿。嘴裏嘟囔著什麼。身子卻坐端正了不少。
見白思泊情緒穩定了些,陳隊開始了再次發問,這次的白思泊卻半晌都沒有說一句,正當他們感覺審訊已經做不下去了的時候,白思泊卻突然抬起了頭,看著陳隊,很認真地對陳隊說。
“你相不相信一個人的身體裏會住著另一個人,我能確定不是我殺的,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他殺的。”
“你是說....精神分裂?”
白思泊搖了搖頭“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感覺身體裏有另一個人,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占據了我的身體,做著我不知道的事兒。”
還沒等陳隊開口,小野挑了挑眉,一邊嘴角上揚“你是不是覺得否認了罪行沒有用,想用這招來減刑啊,看電視看多了吧。”
陳隊瞪了瞪小野,“有什麼病例之類的嗎?”
“沒有”白思泊搖著頭。
陳隊看了看表。想著事已至此拿出了精神疾病來說事,也問不出個什麼便收了收桌上的紙張“這種情況要等醫生來做進一步確認,目前來看,你的犯罪證據充足,先將你暫時收押候審吧。”
說完起身離開,小野見結束了,也馬上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卻突然頓了頓。又走了回來猛打了一下白思泊的腦袋,啪的一聲響,力道之大讓白思泊一個趔趄,差點沒栽到地上去“個小人渣!”打完便晃晃蕩蕩地離開了,留下一臉震驚和憤怒的白思泊。
懶懶散散地踏著步子出門的小野哪裏知道陳隊還沒走遠。陳隊見著他,對著小野的屁股就是個猛踢,將剛才在審訊室裏憋著的氣都給踢出去“小兔崽子,你爹咋生了你這麼個玩意兒。都當了警察了還不跟我收著點兒,再怎麼訓練都改不了你身上那股痞子勁兒。我他媽讓你來這簡直就是禍害人民。”
嫌棄地拍了拍褲子後麵被踢的腳印子一臉不屑的樣子”你年輕時候也好不了哪去,還說我混混。對個殺人犯客氣個啥,沒槍決就不錯了。“
見不思悔改,“還槍決,老子先把你給槍決了。”邊說著想再補上一腳,小野見形勢不對,一溜煙兒跑遠了背對著招了招手,“陳叔,我去整理調查資料去了!”
獄警帶著白思泊穿過一間間隻有一個門和一個小小窗戶的水泥房間,門牌上標著數字,仿佛是一個個標著號碼牌的犬籠,時不時有理著板寸頭的腦袋夠著窗戶往外麵張望。監獄的走廊很安靜,隻有獄警和白思泊噠噠的腳步聲,回蕩在監獄裏,顯得更有些空寂了。此時的白思泊被要求換上了一件灰色的囚服,背後的數字成了他的新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