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思泊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口在不停地跳動著,身子還有些站不穩。手撐著膝蓋仰著頭,陽光照在流血的傷口上有些蜇人,木訥地眯著青腫的眼睛看著王警官。
“嗬,不是,警官,你是不是搞錯了,他可是個殺人犯啊。”一旁的大旗有些憤懣地對著王警官說道:“聽說證據確鑿,就差開庭定案了,這怎麼...”
王警官有些不耐飯地瞥了一眼大旗:“這是上麵的事兒你跟著瞎摻和個啥,你是警察還是我是警察啊。”有些尷尬。大旗瞪了瞪一旁的白思泊,還想說點什麼,又看了看老胡。老胡沒搭理,閉上了嘴,便不再說什麼。
轉身用手上的警棍指了指放下白思泊愣在原地的胖子咬牙切齒地說:“你又給我惹出爛事兒,一會回來收拾你”
“快點啊”王警官催促著傻傻站著的白思泊,領著他到了247,247裏隻有老伯一個人,依舊在角落裏搗鼓著什麼,老伯向來不愛出去活動,總是稱自己這裏不舒服,那裏不舒服一個人在監獄房裏待著。不知道在幹什麼。老伯見王警官和又添一身新傷的白思泊一前一後地走進來,忍不住好奇地盯著他們。王警官沒有看他,按理說王警官幾乎跟大部分的囚犯都會有些來往,平時也會說說話,教訓教訓鬧事兒的。但不怎麼理老伯,像個不存在的透明體一樣。
“換身衣服再出去,認真擦擦,你看你這一身血,你媽媽在外麵待會兒見到你還以為我們監獄虐待了你。別到時候給我找麻煩,死彪那崽子盡給我添麻煩。能出去就不錯了。”說完,轉身時,被身後掉在地上的衣服絆了一下。差點摔著了,罵罵咧咧地踢開地上灰黑成一卷兒的衣服,快速地走出了房間“我在外麵等你,你快點兒。”
白思泊見出了門,緩緩地從自己床鋪上拿出了來時的那件白色襯衣和黑色的褲子。上麵原本的血漬已經被白思泊搓了足足幾個小時搓幹淨了。看不到一點點印跡。但當看見這身衣服時,白思泊還是會想起叔叔安靜地躺在血泊中的樣子,觸目驚心。
歎了口氣。艱難地脫下自己身上髒髒的囚服,背上在地上摩擦的傷口已經和衣服黏在一起了,右手有些抬不起來,半天都沒能將衣服從頭頂套出。
“快點行不行。換個衣服這麼慢。”外麵的王警官用警棍敲了敲門,白思泊一急,慌亂中扯著了手背的傷口,忍不住輕嘶了一下。
“我來幫你吧。”老伯醇厚的聲音響起。讓白思泊有些吃驚,平時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現在竟然會主動來幫自己。
老伯將手上拿著的什麼東西往枕頭下收了收。從床上走了下來慢慢地幫白思泊脫下上衣。粗糙的手時不時碰到白思泊的皮膚,有些紮人。
“你被他們放了?”
“是的。我沒有殺人。”不知道為什麼,白思泊還是想跟他解釋一下。
老伯笑了笑,脫下了套頭的衣服,把他的襯衣遞給了他,便轉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有的時候事實真的不重要。”
不明白老伯為什麼要說這個,但還是對老伯的心生了點好奇,便穿著衣服,邊問:“聽說你毒死了個女人,你為什麼要殺她?”
“她不是我殺的。”老伯揉了揉有點枯皺的眼睛。
“你也和我一樣是被冤枉的嗎?你可以跟我說說,我出去了,會盡量幫你的。”
“我沒有被冤枉。”老伯的眼神有些失了焦,像是對白思泊在說話,又不像。白思泊有些摸不著頭腦。穿好了衣服,跟房間裏還在呢喃著什麼的老伯說了聲再見,便走了。什麼再見啊。自己,再也不想在牢獄裏見著誰了。
當遠遠地重新看到監牢外麵的陽光時,白思泊莫名有些害怕,長時間的四壁灰牆,長時間的鐵網欄閣讓白思泊看到這鐵門外沒有邊界的土地產生了恐懼。明晃晃的太陽照著著,門外瘦弱的小點越變越清晰,是媽媽!
樹影斑駁,媽媽期待的眼神老遠就能感覺到白思泊不自禁地笑了笑加快步伐跑了過去。
“你臉上怎麼了,青一塊紫一塊的,你被人欺負啦?”媽媽心疼地摸著白思泊的臉。“這好好的孩子,又沒犯什麼法兒,不行,我要找那警察理論去,這怎麼還動手了。”說完,媽媽憤懣地往裏麵走。
“媽,媽,別去了。“白思泊馬上拉著媽媽。”我這不好好地出來了嗎,別再去添事兒了,回家吧,我餓了。”有些撒嬌的望著媽媽。媽媽拗不過,隻好無奈地跟著白思泊回到了家,一路上絮絮叨叨地問著白思泊有沒有哪裏不舒服,在裏麵是怎樣過的,白思泊問媽媽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放出來了,媽媽有些生氣“本來就沒有殺人,沒有犯法,為什麼要被關在裏麵。”麵對媽媽強硬的語氣,白思泊也不想再多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