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逐漸走近的警察,白思泊更加急了,焦急地望著有些猶豫的路子野,想盡了各種說服的理由,壓低了聲音,“真的不是我殺的!你也見過他,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找到了新的證據也不可能這麼快就斷案,你不覺得這很突然嗎?為什麼陳隊不讓你插手?難道真的隻是因為你是個新警察嗎!…”
路子野一直背對著白思泊,盯著遠處走來的警察。沉默著不說話,看不見他的表情。後麵的白思泊不停哐當哐當地扯著手銬,自己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被抓進去!一定要查清到底是誰讓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眼見著警察的臨近。正當白思泊無力地垂下掙紮的手臂時,路子野突然動了起來,轉過身來,拿起手銬看了看,摸索全身翻找著什麼。白思泊仿佛看到了生機。眼神盯著路子野,盼望著鑰匙。
“你們兩個幹什麼?這鼻青臉腫的。打架啊?”怎麼也找不到鑰匙,身後想起的聲音讓路子野心裏一陣顫,慌亂中趕忙脫下自己的外套,蒙在了白思泊手腕與燈柱連接的部分,反複裹了個結實。表情極為嚴肅認真,歇了口氣,轉身擋住了努力往後看的警察的視線,迎麵來了個大大的微笑,“警官,有什麼事兒嗎?”
這是一個體型有點龐大的中年男人,穿著個有些不合身的警服,梳著黑夜裏都反著點兒光的油背頭,手裏攥著一頂警帽。努力夠著頭,撐著有些疲憊的眼睛,往路子野後背瞄,自己往左移一點,對麵的人也往左移一點,往右移一點,對麵的人又往右移,反複兩三次,青腫的臉一直撐著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一直被這個猥瑣的笑對著,有些不好意思了,警察放棄了觀察,往後退了點,清了清嗓子,“你們兩個幹什麼?大老遠看見拉拉扯扯的。”一臉認真地看著路子野,用手上下指了指,“你這一身青一塊兒紫一塊兒的,你們兩個爭什麼?”
“嗬嗬。”路子野幹笑兩聲,“沒什麼事兒,就…”眼珠子一轉,脫口而出,“這不在管教我弟嘛!”確保遮好了手銬,路子野放心地往旁邊偏了偏。指著一旁靠在燈柱上嚇了一身冷汗的白思泊。
警察觀察著也是一身傷的路子野,嘖嘖地感歎著,“這弟弟幹啥了,你們兩兄弟也不至於打成這樣吧?”路子野低著頭,生怕他看過報道,會認出自己。感覺心怦怦的都快要跳出來了。
攔住了警察想湊近問話白思泊的舉動,路子野趕忙陪著笑臉,“你是不知道,我弟網癮有多重,這剛從那裏麵給拽出來。”手指著不遠處閃著光的網吧招牌。“六親不認似得連他哥都打,你看我這身上。都被打成這樣了。”一臉委屈地,向警察展示著自己身上的傷,連t恤的短袖子都要掀起來漏出胳膊上的淤血,戲精上身一般,表情立馬轉成悲痛萬分的怨婦樣,“警察叔叔,你是不了解我們家的苦楚啊!我們爸去得早,媽又改嫁不管我們了,我真的是一把屎一把尿把這不爭氣的弟弟養這麼大,大學都沒讀就出來打工,千辛萬苦供這個唯一的弟弟上學,誰知道這小子沉迷這網吧,整天就知道打遊戲,越來越暴力,學都不去上,他都高三了啊!快高考了都,你說我氣不氣。”
“嗯…”被路子野這一番苦情給渲染到了,認真地點著頭,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以為愧疚而低下頭的白思泊,“這熊孩子,是要多管管。”
“是吧!”路子野簡直將自己帶入了戲裏去,立馬變得有些憤慨,“我教訓他,他還跟我還手,你說氣不氣!臭小子翅膀硬了,連親哥都打!”
“確實不應該。”警察摸了摸自己的胡渣,一臉認真地教訓起白思泊來,“你小子,不好好報答你這麼好的哥,還不學個好。你知不知道掙錢多難?我跟你說,我兒子就你這麼大。這要是我兒子…”
眼見著這男人要長篇大論下去了,不僅一直盯著地磚的白思泊心裏煩,在一旁看著訓人的路子野也煩,幹笑著打斷了警察的問話,“警察叔叔,這時候也不晚了,你是不是下班回家了啊?”
一點也沒看出這兩個人的不耐煩,以為這懂事的孩子是在為自己著想,男人熱情地說,“小夥子,沒事兒,我幫你訓訓,你這孩子也是太暴力了,暴力是解決不了問題的,這個教育孩子啊…”
“警察叔叔,我好像剛才從網吧出來的時候,看到了好多未成年的學生,這麼大晚上都不回家的,他們家長不會擔心嗎?”指著那家網吧。路子野假裝不經意地問道。
“又有?看來我這隔兩天沒去看看。又泛濫了…這些臭小子…”一聽見路子野說的話,立馬便準備跑過去,看著警察的背影,長舒了口氣。轉身解開自己包在手銬鏈子上自己的衣服。
“謝謝。”盯著自己手機的手銬,白思泊輕聲說。
撇了撇嘴,路子野一臉不屑,“老子不是信你沒殺人,老子…”
剛還沒說句話,便被白思泊給打斷了,“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