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空氣似乎都要凝滯了,徐程望著路子野沒有焦距地眼神,心裏發慌,喑啞地輕聲叫道,“路子野。”
麵前的人依舊麵色如常,看不出喜怒哀樂,整個人有點兒凍傻似的顫栗,額頭的細碎頭發已經長得有點兒長了,微微抬起眼皮,此時的眼睛更像是一潭死水,眼角的傷口已經結了黑紅的伽,白色的體恤被弄得黑皺不堪,結實的手臂,長長的脖子上麵滿是淤青和血跡,嘴角被打得有點兒腫腫的,看起來扯扯嘴角都很艱難。
“路子野。”
徐程慌忙跑了過去,滿眼的慌亂與難以置信,顧不上旁邊的屍橫遍地,跪下來握住了路子野搭在長腿上的手,一陣冰涼。
“你是不是很冷?”
知道自己的手現在也不是很溫暖,努力地朝著路子野的雙手哈著氣,想要將他的手展開搓搓,地上的人卻抗拒地將半握的手掌握得更緊了。
他還是有意識的,但是...這麼冷漠的人真的是路子野嗎。徐程感覺到路子野的拒絕,一時有些無措。
一直站在一旁的白思泊也發現了他的不對勁,但是看到人就好,現在還是先帶著路子野逃到一個安靜地地方再說,慢慢蹲了下來,小心翼翼地拍著路子野的肩膀。
“我們先回去好嗎。”
緩緩抬起了眼皮,路子野靜靜地看著麵前的少年,艱難地動了動嘴想說點兒什麼,卻半天沒有開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緩緩地用拳頭撐著膝蓋想要站起來,但不隻是因為身上被打得太厲害還是餓軟了,這麼簡單的動作對於現在的路子野來說很吃力,白思泊忙上前攙扶,將路子野的手搭在了自己肩膀上,將這個大高個子架了起來。
坐在地上不知何時滿臉淚水的徐程見終於有了些生機,趕忙胡亂地抹去臉上的淚水站起來,幫忙攙扶。
“徐程姐,時間不多了,我們要快點。”
“恩。”徐程吃力地支撐著肩上的大高個子,聲音帶著些哭腔。顧不上腳下還有個隻剩下的屍體。隻想快點兒帶路子野逃出這個不是人待的地方。
雖然身上有著一動扯全身的痛,路子野嘶咧著牙,剛被攙著站穩朝地上看了一眼,突然開了口,許久沒有說話,都有些破音,“徐程。”
“恩?”聽到路子野熟悉的聲音,徐程立馬揚起了頭,吧啦著剛剛哭過的大眼睛,滿眼的擔憂和疑惑。一旁的白思泊見他們停住了,也沒有往前。都在等待著路子野的後話。
喉嚨有些幹涸,說話帶著些刺痛,路子野咽了咽口水,看著徐程的腳,緩緩道,“你踩著我爸了。”
“?”
不明所以的白思泊和徐程兩個人同時往地上望去,借著白思泊手上的手機燈光,徐程這才發現自己正踩在了一旁屍體的手上,聯想著剛才路子野的話,心中猛地咯噔一下,忍不住啊了一聲,顧不上還在攙著的路子野,慌忙跳到了一邊。
突如其來的失去一邊的支撐,路子野一個趔趄,還好站起來後身上的筋骨似乎活絡了很多,顫顫地穩住了。
“什麼意思?”一邊的白思泊突然察覺到了路子野的不對勁,想來,曾經他說過的這事情也與自己有聯係,他父親的案子會讓陳執重新翻出來恐怕也是由於這層聯係了。
路子野恢複了點兒勁頭,但身子依舊很虛,努力扯出了個笑,艱難開口道,“還能是什麼意思,這是我...我爸唄,躺這兒...八九年了唄。”
徐程看著地上麵目全非,看起來幾乎隻剩下一副骨架,被一堆灰不溜秋的衣服裹著的屍體,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聽見路子野這種故作輕鬆的回答,還是感覺一陣揪心。
“你怎麼...”
滴!
白思泊剛想問個清楚,手中徐程的手機突然無預兆地震動亮起了屏來。低頭一看,年遠戈的信息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
時間到了,被發現了。我的任務已經完成,看到了速刪短信。
關上手機,白思泊靜下來都能聽得見不隻一個電梯的穿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