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柳馥青穿著緋紅綴錦流蘇紗裙，外麵輕罩著薑殷兩月前送她的銀絲雪狐小緞披肩，帶著燦爛笑容出現在薑殷書房門口的時候，任何語言都無法描述薑殷心中激蕩的狂喜。
青兒從來沒有主動來找過自己！她來的這八年從沒踏進過前園一步，有事總是叫那個什麼琴歌的小丫頭來，難道這表明青兒原諒自己了嗎？
青兒穿這緋紅色和姐姐一樣美！除了姐姐和青兒，沒人配穿這種顏色！
有那麼一刻薑殷愣在那裏，隨即像要抓住一樣轉瞬即逝的東西那樣迫切地奔到門口：
“青兒，你怎麼過來了？快來快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要跟為父說？來來來，青兒，過來坐，坐我這兒，別讓那些椅子把你冰著。”
薑殷的反應完全在柳馥青的意料之中，為了達到心中的那個目的她特意穿上他最喜歡的衣服。柳馥青總是很容易就知道薑殷喜歡什麼。
也許舅舅在別人那裏可以用神秘莫測來形容，但是當他麵對自己的時候總是那樣簡單易懂。對於欺騙他，我竟然覺得有些愧疚嗎？
薑殷的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深深感染了柳馥青，也加深了她的矛盾。八年來，這種情感的衝撞已經數不清。
如果他不是自己的舅舅？如果他沒有畸形地愛上他的親姐姐？如果他沒有待自己這樣好？如果……
揮走自己腦海裏的各種念頭，柳馥青向著薑殷微微笑笑，柔聲說：
“我來看看父親這些日都忙些什麼。”
“忙什麼，不過是那些瑣碎事情，不值一提。來，讓為父瞧瞧，哈哈看看我的青兒，越發美麗了，不過怎麼有些瘦了呢，這些蠢奴才！我前些日子還讓他們多加注意你的飲食，看來是皮緊了！”
“父親，您的脾氣該改改了，火氣傷身，要養和才是。”
“好，好，不再這樣了、不再這樣了，聽青兒的。”
“其實，本就不關他們的事，是我最近看園內景色好，一時貪歡，每日都在園裏逗留玩耍。你看我，不光是肌膚有失，也黑了些呢。再說，父親你不是在賞心亭都看到我和平安她們了麼？”
“好吧好吧，看在我的青兒為他們說情的份上，我就暫且饒過那起蠢貨。青兒，今天咱們一起吃晚飯吧，正好告訴為父你最近都做了些什麼，你看怎樣？”
“好呀，小女謹遵父命。”說著柳馥青站起身來，歪著頭笑著向薑殷行了一個不標準的男子式的抱拳禮。
“你呀你呀，學這些江湖人可學得一點兒都不像，哈哈哈哈！坐下，快坐下。”
柳馥青和薑殷坐下來，開心地聊了一會兒家常。
柳馥青逮到一個時機，便放低了聲音，暗暗歎了口氣。
“唉，其實我是聽最近前園的車馬聲不絕，想來聽父親說說遠近的新鮮事兒呢，也讓我多了解了解這外麵的世界。嗬嗬，我這隻籠中的金絲雀可是常常幻想飛上藍天呢。”說完，柳馥青苦笑了一下然後又深深歎了口氣，說不清演戲多一些還是真實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