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來,小姐你先起來,我去給你拿點水。你這孩子,還沒確定什麼呢就把嗓子給急啞了。我看小姐呀就是被老爺給慣壞了,老爺一時怠慢點你就多心。從前些日子起,我聽前園的車馬聲就不斷,粗估摸著,那訪客得比往日多上兩倍不止。小姐去請安的時候老爺不也常常是放下客人過來的嗎?來,小姐先把眼淚擦擦,再喝口水潤潤喉,等下我去讓書玉吩咐廚房燉一碗蜜棗銀耳羹過來。”
看到柳馥青慢慢平靜了下來,好像對自己的話若有所思的樣子,平安略思量了下繼續說道:
“小姐也應該替老爺想想,老拋下客人不理隻顧著小姐,要是從此落下個怠慢客人的名聲可是不好了?況且剛才聽小姐嘟囔的那些話裏,老爺果真說過不讓你過去的話?”
“……這倒沒有,父親隻說不必日日過園請安去了,等事情少了自然來看我。”柳馥青仔細一想,便覺有幾分輕鬆。
“你看不是,老爺還是替小姐著想,一來是害怕閑雜人等衝撞了小姐,二來也是怕自己沒太多時間陪小姐而冷落了你。就說是小姐想多了。”
“那武峰出門的事呢?”
“小姐怎麼突然開始鑽起牛角尖了?你想啊,雖然老爺讓大家叫他武少爺,但說到底他不還是個奴才嗎?想是這次老爺有特別重要的事不好托付給別人,當然隻能讓他去辦了。別說老爺有這麼些個護院,就是沒有他們,以老爺的本事那武峰去些時日又有何妨?”
“你說得有些道理。”
“小姐怎麼還皺著眉頭呢,是在想琴師的事嗎?唉,說到底小姐還是經曆淺,對這世上的人心還不了解。那秦師傅對你好,不過是懼怕老爺之威,對你越好自己不就越安全嘛。請辭回鄉怕不是她已經在心裏惦念了許久,一旦提起小姐自然是挽留,讓老爺知道了她估計就得終老在此。你說她會不會先告訴小姐?”平安幫柳馥青理了理頭發,繼續說:
“秦師傅的事小姐想不通也就罷了,蘇師傅的事怎麼還多心呢?前幾日小姐不是還念叨,說沒想到蘇修白竟是妙手天翁的外甥,難得甥舅二人皆身懷高技。還說那蘇修白雖是自己同輩,但稱其師傅也著實不虧嘛?小姐想想,可是說過這話?”
柳馥青想了想,自己確實說過。那一次蘇修白給自己彈奏了一個陌生的曲子,曲調清澈如水,緩緩嫋嫋,甚至現在回想起來仍覺餘音繞梁、如夢如幻。
“再者,小姐也不是不知道,咱家老爺一向難測喜怒心性,他哪有什麼‘一貫作風’呢!”
“難道真的是我想多了?”
“恩,就是小姐想多了。小姐你隻管放寬心,就算天塌下來也會有老爺替你頂著,也還有我們。幾輩子也輪不到小姐操心。”
“恩,平安我好多了,看來真是我想多了。”
“小姐笑了我們就安心了,剛才那樣可嚇死人了。”
“哈哈再也不了。平安你知不知道,今天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你的語氣呀活像一個人。”
“誰啊?”
“秦師傅。你現在的神情都有些像她慌張時的樣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