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終於來了。
柳馥青突然感覺渾身的毛發都好像立了起來,陣陣發冷,草叢裏發出一陣異樣的沙沙的聲響,隨即她就看到四隻發出螢綠光芒的眼睛從草叢裏冒了出來,借著月光柳馥青一下子就看清楚那是什麼,兩匹狼!
柳馥青瞪圓了眼睛觀察了周圍的地勢,在腦中飛快地計算著,兩隻手握緊手中的長樹枝,她的視線緊盯著兩匹狼的肚皮,那兩匹狼也一直打著轉觀察著她。好像這兩匹狼之前已經吃過了什麼,所以表現得並不是很急,那神態好像在說你早晚是我們的口中食。其中一匹狼慢悠悠地蹲坐了下來,張開血盆大口打了個哈欠,舔了舔嘴唇和牙齒,另一匹狼慢悠悠地踱著、兜著圈,柳馥青發現它離自己越來越近,並且漸漸地想往自己的身後繞。柳馥青一邊直在心裏叫苦,一邊加快了靠向山坡的速度,千萬不要在這時候撲上來,千萬,千萬。
那兩匹狼好像也發現了柳馥青的意圖,之前蹲坐的那匹重新站了起來,也開始從反方向向柳馥青身後兜,兩匹狼交換了眼神,好像在做攻擊前的準備。
這下完了,還沒等我靠上那土坡就得腹背受敵了!
柳馥青真想就這麼閉上眼睛欣然赴死,但心中一直有個聲音提醒她不到最後一刻不能放棄,於是她鼓起勇氣繼續緊握著樹枝加快速度向山坡靠過去。
突然,兩匹狼同時跳起撲了過來!
啊,死定了!柳馥青隻好衝著其中一匹狼的肚皮方向使勁將手中的樹枝捅出去,突然感覺身子一輕被人提了上去。
那其中一匹狼也一躍跟著跳了上來,柳馥青甚至都聞到狼嘴裏呼出的腥臭氣,但隨即就發現自己加快了向上的速度。
“我認輸,你贏了。”
柳馥青抬起頭,終於看到了蘇修白眼裏的笑意,放心地暈了過去。
柳馥青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馬車裏,身上蓋著蘇修白駕車時穿的厚披風。馬車已經停下來,蘇修白側靠著坐在車邊,像是在賞月。
“風蕭索,長坐歎因誰。望月已憐清宮冷,把酒更恨心頭熱。隻願早成灰。”
月亮的光華在蘇修白臉上投下了深深的陰影。柳馥青隻是看著,看著他一口一口喝酒。她很想過去安慰他,但不知為什麼就隻能看著,什麼話也說不出。看了許久,柳馥青輕輕歎了一聲。
蘇修白聽到了,轉過頭來看她。他的臉黑黑的,柳馥青看不清他的表情。
“醒了?”
“恩。”
蘇修白將臉轉過去,輕輕笑了一聲:
“你比我想象的勇敢,勇敢很多。”
“你盡管嘲笑吧,我無所謂。”
蘇修白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隻是繼續喝酒。過了許久,蘇修白長歎一聲,然後說道: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恩。”
“很久很久以前,有兩個武功很高強的人,他們一見如故,所以拜了把兄弟,約定以兄弟相稱。他們經常在一起切磋武功,喝酒吟詩。可是好景不長。兩人中那個弟弟在偶然中得到了一本邪教失傳已久的秘籍,他本想毀了它,但卻被做哥哥的阻止,兩人因此而起了爭執。就要不歡而散的時候,那個哥哥終於妥協,說要再約時日一起將它毀掉。弟弟信了哥哥的話,就傻傻地守在家中等候約定日子的到來。但他沒想到的是,他不光等到了哥哥,還等到了和哥哥一樣的一群起了貪念的劊子手。以那個哥哥為首,他們逼那個弟弟把秘籍交出來。那個弟弟太傻了,他以為他們隻是要那本秘籍,甚至都沒有防備,他信他哥哥。哪知道,他一將書交出來,他哥哥就手起刀落將他結果了。可憐那弟弟家十四口人全都入了黃泉。”說到這裏,蘇修白仰頭喝了口酒,頓了頓,繼續說道:
“那個弟弟的父母、一妻一妾、二兒子和尚在腹中的孩子、七個仆人和他自己,一共十四條人命瞬息間就沒了。那群魔頭一共有七個人,像殺紅了眼的強盜在弟弟家內外亂竄、翻箱倒櫃,拿走了所有值錢的東西。不想後來那幾個自己起了內訌,爭搶廝打起來,有人爭珠寶,有人爭秘籍。當場就死了兩個,剩下的也多是受了重傷,秘籍也被搶成了兩半。隻是,這群魔頭最想不到的是,那晚他們竟有一條漏網之魚。事情發生前,這家七歲的大兒子本來正和丫鬟們玩捉迷藏,他躲在了柴草堆裏,丫鬟們找了半天沒找到他,他在裏麵都睡了一覺。他怎麼也沒想到一醒來看見的就是家人被殺的情景。好在他小小年紀足夠機警,忍著悲痛捂住了自己的嘴沒發出一點聲響,也好在那群惡魔分了精力去內訌沒工夫仔細搜查。總之,他終於保住了性命。後來,他逃了出來,但他家人倒在血泊裏的場景一直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快要把他折磨瘋了。他在街上遊蕩,變成了小叫花子,後來被人綁著賣到了妓院裏當打雜的小廝。他總算有了吃飯的地方,隻是總挨打。最後,那家妓院裏的頭牌姑娘軟了心腸,將他弄到自己身邊,再不讓人打他,還教他彈琴。他在妓院裏生活了三年,就這樣,他漸漸忘記了仇恨,以為自己就會這麼活下去。但老天偏偏不讓他忘記。他在妓院裏遇到了那個帶人殺他全家的人。而且,最好笑的是,那個魔頭竟看中了他,要收他做弟子。他心想也是老天助他,讓他有機會報仇。原來那魔頭搶到了秘籍的下半部,但卻練不成裏麵的功夫,因為必須是童子身才可以,所以那魔頭隻好物色人選替他完成他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