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夜,外麵的世界早已進入了黑暗。雨點敲打在窗上,隔著燈光,那些交錯的雨點灑在上麵,像是一串串的竹葉,慢慢的生長,慢慢的蔓延。風箏斜靠在牆邊,注視著外麵的櫻花樹。樹在路燈的照耀下,顯得如此的孤寂。
門口響起了開門聲,王泉和林坤竟然一起回來了,還為風箏帶了一份夜宵。
“哇,今天竟然練的這麼晚了。風箏,看,你的麵!”王泉一邊蹬著腳上打濕的鞋子,一邊抬起手裏的麵。轉頭看過去,發現風箏沒什麼反應,看樣子是在望著窗外出神呢。
王泉跑過去敲了一下風箏的腦袋,“想啥啊?人都傻了?”風箏這才反應過來。
林坤默默的看著他,說道:“是在看那棵樹麼?”風箏愣了愣,錯愕的看著林坤。林坤看到他的反應,彎了彎嘴角,“她跟你說了什麼吧。”
“嗯。”風箏接過麵,回答著。
“想知道嗎?”林坤撐了撐腰,練了一個晚上,整個身體都有點僵硬了。
風箏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竟然對她的過去,她的經曆那麼的想去了解了。看上去這麼堅強的女孩子,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開始,吸引上他的。風箏默默的想著,大概,是看到她獨自離開的背影的時候吧。那時候的她,雖然不高,但卻好像撐起了整片的天空。
“她和我並不是親兄妹,隻是借住在我家罷了,要算的話,也隻是我的堂妹。”林坤想了想,說道。
這一點,風箏並沒有驚訝,那天從丁醫師口中,也知道了點什麼。
“小時候的她,一直都挺樂觀開朗的,不過雖然現在也是這樣,可我總覺得,她好像總是裝著一副很樂觀的樣子。”林坤呼了一口氣,“畢竟自己的父母都不在身邊了,我想,無論是什麼人,都會悲傷的吧。可是我一直都挺想不透的,雙親不在,她卻看上去依然很樂觀的樣子。”林坤說著走到了窗前,“直到我看到她在某天晚上,獨自望著這棵櫻花樹的時候,我一切都知道了。隻有在那個時候,她才表現出她內心原本的脆弱。”
林坤一邊說著一邊回想,“那天晚上,她哭了,那是自從她來到我家後,我第一次看到她哭。在我眼裏,她一直都是那種很早熟的孩子,當別的孩子還在別人懷裏撒嬌的時候,她卻隻能靜靜的望著天空,小小的腦袋裏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說道這裏,我還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呢!那時候總是愛搶她的玩具啊什麼的,記得有一次,糖果被同班的同學搶走的時候,還是她把自己的一份拿過來給他吃的。”林坤說完閉著眼睛,回想一些從前的事。那個時候的他,可沒有現在這一副高大的身軀,所以總是被周圍的人欺負。可身為一個女孩子的她,竟然總是幫著他出頭。
風箏挑著麵,想著想著,好奇的問道:“她的媽媽呢?不是還陪著她麼?”
林坤皺了皺眉,“你想想,一個女人,怎麼能夠獨自撐起這個家這麼久。時間長了,也就病倒了,而且是一病不起。”他摸了摸額頭,“還記得那個時候,她們母子倆最開心的日子,便是林菱的父親回來的日子了。”在林坤的記憶裏,好像隻有那麼幾天,是林菱最為開心、最為坦開自己內心的日子。
“那她的父親呢?到底去哪了?”風箏想了一會,低聲問道。作為一個過路人,問這種話,好像不是很適合,可是風箏還是按捺不住內心的疑問。這個女孩,就像墜入他心海裏麵的一顆蓮,落下去之後,便在他的內心泛起了陣陣的漣漪。
林坤沉默了好一會,“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林坤站了起來,“說了這麼多也累了,時候不早了,還是睡覺吧。”說完便拉著王泉走向衛生間。兩個人拉拉扯扯了好一會,弄得王泉麵色古怪的看著他,“坤哥!你不是要我和你一起洗澡吧!”林坤表情扭曲的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看了看王泉的身下,咦了一聲,拖的老長,一臉的嫌棄。
風箏靠在牆上,默默的回想著林坤說的話,沒想到,她的童年竟是這麼過來的。這就是她為何總是一臉堅強的原因嗎?
過了一會,外麵的路燈也熄了,風箏看過去,發現隻有黑漆漆的一片,偶爾在雨水散落的時候,伴著微弱的月光,能夠些許看到櫻花樹的影子。風箏這才體會到牆麵傳來的涼意,早已入骨。
看來,冬天,要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