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很深,曲曲彎彎如一條蛇,夜黑如墨,蕭霜像條泥鰍,穿梭在墨色下的巷子中。遠遠地,府邸在目,偌大的府門緊閉,映入眼簾的便是高牆阻隔,蕭霜翻身而起,而高牆之內還是府門迎麵,蕭霜冷笑,好個主子府。
高牆之內盞盞紅燈高掛,院內空無一人,至少外人看來是如此。
夜黑,風輕,星稀,自是那做壞事的好時機。
蕭霜卻能夠清晰的辨認出院內暗中隱藏了不下三十人,她趴在府門上方,俯視偌大的院落,花草叢生,錯落有致,橋水倚山,蟲鳥飛鳴,仿若仙境。
隻是,如此美景,缺少了人氣,住在美景之中的不是仙人倒是一個魔鬼。
蕭霜屏氣,腳下一滑,落入了院內一處涼亭旁,腳尖剛提起,遠處一個很輕的腳步聲慢慢的走來,她像一隻無骨的魚,遊向了花叢間。
腳步聲近了,更近了……
“邱總管,此次一事已經出了岔子,萬萬不可再出紕漏,主子的脾性你是知曉的。”說話的是個女子的聲音。
想必這邊是傅淩天身邊的女子——葉珍珍?蕭霜疑惑。
“與你何幹?”邱總管有些不滿。
“嗬嗬,邱總管,我跟在主子身邊雖說沒有你長久,可是最了解主子的卻是我。”
“哼!婦人之心,乳臭未幹的女子而已,你百般奚落我就是想要炫耀你的地位?”邱總管有些不屑,接著道,“不過是個玩物,可還能登得了什麼高位?”邱總管冷嘲道。
“哎……你!”女子氣憋。
花叢濃密,花束成蔭,飄來的花香伴著夜間的露水吹在了蕭霜的鼻尖,癢!噴嚏欲來。
“誰?”邱總管低吼。
蕭霜心中一驚,不妙!
卻見花叢間一隻黑色的尾巴遠遠的掃來,蕩起周遭花束斷裂,分散的花葉四處揚灑。蕭霜踏著黑色的尾翼翻身而起,隨手抓起的泥土混著花葉飛向近前揮針而來的邱總管。
一聲女子驚叫過後,嬌滴滴的聲音隨後響起,“主子主子,有刺客,要小心。”
蕭霜立在遠處高樹之巔,腳尖輕點樹梢而立,居高臨下。傅淩天單手後附,單手持劍,躲在他身後是一個衣著粉色長裙的女子,身邊立著的便是怒目而視的邱總管,手中的銀針蓄勢待發。
傅淩天淡漠的臉上先是一愣,忽地轉過,隻是手中的黑劍鬆了鬆,橫過邱總管的身示意邱總管退後,望著低矮的花叢,傅淩天眯起了眼,“貓有九條命,蕭霜,有幾條?”
蕭霜不明所以,未答話,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隻斷裂的樹枝,手指滑過樹枝上立起的根刺。
“主子,我去殺了這小子。”邱總管上前。
“哎?!”傅淩天攔住,斜過臉麵,掃過遠處的蕭霜,“此等玩物,自是本主子親自解決,尤其還是個女子,自是玩趣多多……”
一語中地,他知曉我是女子之身,何時知曉?為何不說出?為何不早在荒島便殺了我?有何目的?任是心裏翻江倒海,蕭霜臉上卻絲毫不見改變。
蕭霜眼神餘光掃過四周,三十四位暗衛,恐怕在蕭霜踏進府內的那一刻傅淩天便已經知曉,即便是人海戰術,眾多暗衛麵前蕭霜也是無路可逃。想要她的命輕而易舉,此時卻遲遲未動身,隻怕是傅淩天想親自來會一會這個膽敢夜闖主子府的人,如今看來倒不是會一會那般簡單,想著延法大師的話,蕭霜心下一驚,難不成,要綁了自己做玩偶不成,不禁心裏啐了一口,“王八蛋”。
“嗬嗬……”見蕭霜愣神,傅淩天冷笑出聲,“想到了自己的死法不成?”為何如此愣神卻不畏懼,傅淩天的興致更大了。
蕭霜一愣,“交出落水。”蕭霜道。沒有討價還價,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哦?”傅淩天饒有興趣的反問,“是要全屍還是肢解的殘肢?”傅淩天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妾有意?隻怕那個人到死都不知曾有個癡情的女子前來索要他的屍體……”
“你……”囁嚅!蕭霜不知如何回答。救命之恩,指導之恩,豈是你們能夠理解之事?!
“嗬嗬,花有根,水無底,月朗明,而本主子尤其愛……這殺人的遊戲,更甚於,你!”傅淩天長劍抬起,指著蕭霜。
“我自是知曉規矩,交出落水,我便會應允你一件事,上天入地。”
“嗬嗬”傅淩天滿意的笑著。
蕭霜頓感不妙,這真真入了他的套子。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麵對傅淩天這隻成了精的狐狸哪有回旋的餘地?!蕭霜一時有些焦急,眼下隻有先救出落水唯尚。
“主子!”邱總管躍躍欲試。
傅淩天眉頭皺了皺,低吼了一聲,“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