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官場似沙專磨棱角(1 / 3)

天剛亮,曙光就把父親林敬業和嶽父高秀義請到自己家裏述說這件事。高秀義在高秀全手下當過多年的小幹部,半輩子不得勢,聽了曙光的話興奮地說,幹,幹,總算熬得太陽從西邊出來了。林敬業卻不言語,高秀義望著林敬業著急地說,業哥,咋啦,你不支持嗎?你和人家高秀全一塊的大兵,也是部隊黨員,咋你就窩囊一輩子,沒人家高秀全風光?林敬業這才說,高秀全這人了解,救我命的事千真萬確,我一輩子不忘人家的救命之恩,這人精明強幹有能力,在部隊時若不是與地方上女青年搞對象出了問題,早提了幹部,人家是塊當官的料。這些年,他培養了幾個年青人都經不住磨練,都和**一個德行,讓他壓了下去。咱光子大兵出身心直口快,又不懂農村的事情,也不會處理官場上的人際關糸,我怕他也經不住磨練,到頭來弄個灰溜溜的下場``````不等林敬業說完,高秀義搶過話頭去,說,還有什麼磨練,高秀全六十多歲的人了,人家看中的還不是光子心直口快,天真無邪,又不懂官場路數,上了前台仍離不開他這個後台老板嘛。林敬業又說,前幾年,他一心一意培養他家老三,聽說鄉領導也同意了,讓這孩子入了黨,其他村有許許多這樣的例子,有幾次市縣舉辦的支部書記培訓班鄉領導有意讓他家老三替代老子去參加。人家老大老二都是大學生,這老三也是大學生的苗子,這是高秀全人生最輝煌的一點,可老三這孩子臨高考得了一場病沒考中,高秀全說什麼讓這孩子去複習,這孩子處世平和,與世無爭,他對高秀全說,拚死累活的非擠那獨木橋幹啥,你把咱家村北那十幾畝棗園交給我,我生活的比誰也不會差,還自由自在。高秀全怎麼說也說不動,沒辦法隻好隨了他。這孩子有點怪,當老子要將擔子放他肩上時,他卻說什麼也不幹,說這是皇製世襲,搞家天下是封建殘餘的東西,上了台也不光彩。鄉領導做工作時他說**的天下裏不能搞世襲,讓老百姓瞧不起的。高秀全沒辦法一直拖到現在找不到合適的人接班,年青人中間隻有思進和光子是黨員,高秀全別無選擇。高秀義大聲說,不管怎麼樣我讚成光子上。林敬業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我並不反對,隻是別讓咱光子跌跟頭。這樣吧,我真欠高秀全一條命還沒表示過,晚上我請他喝酒,你作陪咱聽聽他是否真心實

意。天時地利人和造就了機會,林曙光順利進入了村黨支部做了高秀全的副統帥。不過這裏麵有個小插曲,鄉委副書記劉玉紅別出心裁非開黨員和群眾代表會通過一下,高秀全老不大痛快,埋怨學生娃領導書呆子氣。劉玉紅卻說,今後組織工作老套套要改一改了,這次通過一下就算了,今後的幹部要選舉產生才行。還好,通過高秀全的提前政治思想工作,會議開的很成功,曙光順利被通過了。

有一天,曙光到高秀全家去彙報工作,碰到了思進,思進鈄眼看著他不說話,一個勁的直樂,弄得曙光很不好意思,畢竟自己不是民選而是欽定的接班人,念過書的年輕人對此會有看法的。過了好大一會兒,思進才玩笑道,噢,林副統帥呀,身體健康,萬壽無疆。曙光竟一時語塞沒有接上話來,他一時感覺自己很憋屈。之後村裏的年輕人見了都玩笑地喊他林副統帥,他感覺很別扭,好在他年青對**印象不太深,也就沒有深究這些大不敬的臣民。

曙光來到高秀全的家,高秀全又在吊瓶輸液,曙光內心雖有別扭但還是客氣地問

了幾句病情後,便坐在一邊靜靜地守著不再言語。村裏的醫生高紅寶每次都是全天候護理,高紅寶年輕時是高秀全關照才當上村上的赤腳醫生,現在雖然自己開門診了但始終不忘舊恩。這時高紅寶感歎地對曙光說,四叔這都是為村裏的工作累的呀。高秀全聽了很受用,笑笑說,這下好了,有了年輕人衝鋒陷陣,我可以抽空歇歇了。見曙光陰著臉子不言語,便問,跟誰嘔氣了,這農村的事這耳朵聽那耳朵冒,可不能太認真了。曙光歎了口氣說,鄉裏隨便用咱的公章不算,還留下了一用就是好幾天,這叫什麼事呀?高秀全哈哈笑了,搖著頭說,官場上的這點事你要多磨練,要保持心靜氣平,尤其對上級領導千萬別有一個不字出口,要遭了領導煩咱這官可不好當了,用咱破公章一下算什麼呢,大公社的時候人家隨便派咱的工,要咱的糧敢說個不字嗎,今後千萬要尊重領導,不尊敬領導是官場大忌。爾後,高秀全讓曙光陪高紅寶吃飯,高紅寶不太喝酒,曙光也就沒有喝多少卻感覺有些醉了。回到家鑽進香妹的被窩,香妹跟他說話,他無精打彩不願答腔。香妹便逗他手向他下身摸去,也無精打彩的,香妹便笑他說,怎麼啦,你這亞洲笫一雄風也疲軟了?他懶洋洋地說,維修一下嘛。香妹便鑽進被窩裏去維修,半天還是不行。便鑽出被窩說,我這手藝怎麼不行了,是不是車溫低打不著火,我們磨擦磨擦增加一下車溫,說著順手將曙光拉到自己身上去。香妹在下麵不停地搖擺,曙光就是激動不起來,香妹有些不耐煩了,手擢著曙光的額頭說,被鄉長冷落了一下至於嗎,你要這個熊樣子及早咱別幹了。聽了這話曙光來了氣,嚷道,我熊,老子在部隊上侍侯的是大軍區司令,軍長見了都得立正敬禮。一個小鄉長算個什麼**鳥官,連級幹部,司令家的門都不敢進一下,隻配在門外站大崗,我怕他個奶奶的熊,熊,熊,熊。曙光提到自己的光榮史馬上精神百倍,雄壯起來,嘴裏嚷著身子開始猛烈地撞了起來,香妹就哎喲哎喲地歡叫起來。

曙光上任之後提了幾次自己的想法,高秀全很支持,說這也是他多年的想法,班子裏的人也挺歡迎,當曙光提議村裏先墊資搞起來時大夥望著高秀全誰也不支聲了,高秀全便說,村裏墊資困難呀,我們再慢慢想辦法吧。過後,曙光悄悄問村主任吳全,去年高速路上用咱村的土方二十多萬方得收入六十多萬吧,怎麼說沒有閑錢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嘛。吳全的大頭搖得跟撥郎鼓似的說,光子,你剛幹這差事不久,這裏麵的套路你還弄不懂,二十多萬方土方不假,可僅有十多萬塊錢建學校就用去了十萬,剩下萬兒八千的,村裏一大攤子都張著嘴等著敢動嗎?曙光笑了,手指點著吳全玩笑說,不對吧,是不是你們打了埋伏,藏了貓膩。吳全舉起左手說,我向毛主席他老人家起誓,天地良心。曙光仍笑著說,我一個戰友在鄉稅務所,鄉裏去開票除稅收每方土是二元八角,咱村二十多萬方土不合六十多萬,合多少,你算算這帳?吳全苦笑了,說,鄉裏大老板三

令五申要顧全大局,全鄉必須一盤棋,土方由鄉裏統一與高速路上結算每方隻給村裏八毛錢,各村都知道這裏麵的貓膩可誰敢跟上級領導叫真呢?北棗林村支書就是不賣土方,說村民的工作不好做,二老板去做工作也沒做通。大老板高一傾生生氣了,對鄉裏包村幹部說,這點工作也幹不成還幹個什麼勁,識趣就寫個辭職報告別等著被免職。包村幹部將這話透給了北棗林村支書,北棗林村支書坐不住了,趕緊找了塊挖土方的地皮。

曙光不解地說,我看了村民委員會組織法,鄉裏和村裏的關糸指導關係,不是領導關係。鄉裏沒有金箍咒念的。吳全拍拍曙光的肩頭戲說道,小同誌,寫在紙上的東西在基層不頂事。這裏是廣闊的農村天地不比你們部隊,是虎你得臥著,是龍你得盤著,否則吃虧就在眼前。曙光聽了將信將疑,滿腦子疑惑。

3.元旦前,鄉裏下發通知說元旦這天上午八點鍾召開全鄉全體幹部會議,不準缺席,不準遲到,不準請假雲雲非常鄭重嚴肅。到了元旦這天曙光早早起床洗漱,周身上下收拾了一番,帶好了筆記本和鋼筆便騎上摩托車到高秀全家去集合。村主任吳全已坐在那裏,見曙光來了笑了笑沒有言語。高秀全還在不緊不慢地喝著熱粥,隻衝曙光點了點頭也沒有言語。曙光不大高興便衝他們點點頭,找個地方坐下也不言語。這村主任吳全四十歲上下的年紀,看上去卻象五十多歲的人,滿腮胡子茬,人高馬大,在高秀全手下鞍前馬後十多年了,忠心耿耿,人也厚道,隻是大字不識一升,至今連個黨票也沒撈上卻毫無怨言,他經常自嘲道,那幾個年輕人到是撈了黨票走,最後怎麼樣,還不都是和**一路貨。村民們背後都喊他‘無權’,他也不在意。高秀全吃好了飯,便開始卷煙慢慢吸起來,曙光瞅瞅牆上的掛鍾差十分鍾就八點了,心中不免著急起來,說,到點了,我們快走吧。見曙光著急的樣子,吳全衝高秀全一擠眼睛兩人就憋不住笑了起來,曙光愣了,問笑什麼呀?吳全就說,說什麼哩,還是部隊作風,丁是丁,卯是卯,你看你看。高秀全就說,剛才我跟吳主任打賭,說隻要你一看表準象在部隊上一樣著急的不得了,吳全不信,他沒有當過兵怎麼知道軍人的作風。吳全雙手作揖道,服了,服了。高秀全見曙光仍著急的樣子便說,剛接到通知,今天的會議取消了。曙光不解地說,軍令如山倒,怎能說取消就取消呢。吳全搶著說,大老板一句話,這有什麼,我們算什麼呢?高秀全就說,是這樣,在省城做買賣的一個客商叫什麼皮百萬昨天回家探母,今天早上打電話說要宴請大老板吃飯,大老板現在很是尊商敬商,禮賢下士與商人交朋友,便馬上讓鄉裏包村幹部急忙去下通知取消今天的會議,明天大老板回請皮百萬,咱們的會議定在後天。曙光站起來嚷,這叫不尊重人!吳全苦笑道,別以為咱們是幹部,咱什麼也不是,那個什麼皮百萬姓裴,我丈人村的,坑蒙拐騙什麼也幹,如今成了人物,競成了黨書記的坐上客,老百姓怎麼看我們。高秀全擺擺手製止吳全的牢搔,對曙光說,為什麼沒打電話告訴你呢,就是想讓你磨練一下,今後會什麼事情也有可能發生,要學會適應接受。曙光苦笑笑,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