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請蒼天保佑我們的命根子(1 / 3)

4.曙光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一氣嗬成一年沒有回家。他努力奮鬥,不為艱辛,一年掙

下了兩萬塊錢,他用了一萬元預定了一萬支大棗接穗,準備開春提供給鄉親們,他堅信自己的事業一定能夠成功,新年的第一場瑞雪正滿天飛舞的時侯他踏上了回家的征程。到了家鄉的火車站雪下的更大了,下車的人不是家中來人來車接站就是打車回家.曙光豪不猶豫地背起行李大踏步行進在紛飛的大雪之中。盡管寒氣逼人,但他心中有希望,想想就熱血沸騰。

離自己的村莊愈來愈近了,突然他的腳步鬆懈下來,愈來愈慢,最後他停了下來,四處張望

,又回頭去看看,確信並沒有迷路。他想盡快看到朝思暮想的棗林,但眼前白莽莽的一片,沒有一棵棗樹進入眼簾。他慌了,丟了行李跑去自家的棗園也是一片皚皚白雪,他伏下身去扒呀扒呀,終於扒到了一棵貼地皮的樹樁,接著一連扒到了十幾棵。直到他累了,乏了,軟弱無力地仰坐在雪地裏,喘著粗氣,他聲嘶力竭地罵道,狗日的香妹,你怎麼給我看的棗園,老子要你的狗命!他爬將起來跌跌撞撞往家趕去。

一堆白乎乎的東西將他拌了一個跟頭,他並不理會爬起來仍要徑直往前走。身後陰約聽到一聲嘶啞的喊聲,光子。曙光愣了一下,又聽到了微弱的喊聲。這回曙光聽清楚了,低頭看去那堆白乎乎的東西在動,有一隻手正吃力地伸向自己。是人,曙光毫不猶豫伏下身去,一看大吃一驚,是高秀全翻穿老羊皮大衣卷臥在厚雪中。曙光著急地說,四叔,大雪天的,你在這兒幹什麼?高秀全吃力地說,我悶得慌出來看看。曙光心疼地說,悶得慌大雪天的也不能睡這裏呀?高秀全苦笑笑,有氣無力地說,我無臉見鄉親們,好天無臉出門呀,隻好雪天出來。高秀全已是滿臉淚水。爾後又向後麵指了指說,那是小三在那裏,我來陪陪他。曙光順著高秀全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一個高高的新墳堆在那裏,大雪還沒有將其掩蓋嚴實。小三,哪個小三?曙光大吃一驚,一種不祥之兆掠過腦海。高秀全神情恍惚,問非所答,自言自語說,沒有人我不敢哭,怕哭過去回不來了,有人了,我就哭一哭吧。高秀全掙脫曙光向新墳爬去,趴在墳上嚎啕大哭。邊哭邊嚷叫著,三兒,是爹害了你呀。曙光再也控製不住自己奔過去也趴於墳前大哭起來。思進,我的好兄弟,為什麼,為什麼?他雙手狠狠摳地,手指被冰硬的凍土硌出了血也無知覺。哭罷多時,他想問高秀全到底是怎麼回事,抬頭看時,高秀全已昏厥雪中。曙光喚了數聲沒有反應。急忙掏出手機撥了吳全的電話,告訴吳全高秀全在思進墳上昏倒了,多叫幾個人幫忙抬回家去。等把高秀全抬回家的時候身子已經涼了。大夫高紅寶說,四叔長年血壓高,心情又鬱悶壓抑,近來又高度悲痛,大概是頭部血崩了。

高秀全的喪事相當隆重,鄉委書記包一傾,鄉長孫傳庭,鄉人大主任郜豐年等有關鄉領導都趕來參加了追悼會。鄉直主要部門送了花圈。南棗林黨支部,村委會送了花圈,支部書記高鐵錘還一個人單獨送了高檔的大花圈。

6.忙完了高秀全的喪事,曙光神情恍惚,一頭睡去,一天一夜才醒。因為在辦理喪事期間斷斷續續聽到了鄉鄰們對村政的議論,所以醒來後曙光並沒有嚷著要香妹的命。香妹象

做錯事的孩子不敢看曙光的眼睛,這時,見曙光醒了表情也很平靜,便湊過去跟曙光詳細敘

說這一年中村裏發生的情況。高鐵錘這夥人上台後,高鐵樁是應名的支書,不管任何事,大權都在高鐵錘手中。不多長時間,鄉政府便與皮百萬等幾位開發商達成投資意向,鄉政府以每畝七萬元的價格向開發商提供建設用地,而補償村裏每畝五千元,村裏補償村民青苗和樹木款後沒有存下一塊錢。開始,高鐵錘還象回事地找了幾個村民代表議事,代表們都反對賣地,高鐵錘一生氣就不和代表們商量了,誰肯先刨樹就給誰多補償,本來一百棵樹的給你記一百五十棵,本來是後栽的小樹給你桉大樹賠錢,一個目的隻要肯刨樹賣地什麼條件也答應。小心眼多的人見有利可圖便動了心,紛紛主動刨樹。遭到以吳全思進為首的部分村民的抵製,事情一拖再拖,鄉村幹部多次找吳全思進做工作始終不見成效,最後,高鐵錘派了一個平時與吳全不對勁的村幹部去做工作。兩人話不投機爭吵起來,最後竟動起了手,也不知怎麼,村幹部腳下一滑摔倒在地,頭正好碰在一塊磚頭上,便被磚頭劃破了,村幹部趴在地上大聲呼喊救命,高鐵錘和其他鄉村幹部馬上趕過來,見狀馬上打了一二0電話,鄉幹部也打了一一0電話,沒五分鍾警車就到了,幹警們不由分說將吳全戴上手銬,押上了警車。警車鳴著警笛繞村轉了三圈,警車走了許久救護車趕來將村幹部拉進醫院,之前有人看見警車就在村委會院裏停著的。第二天,村裏向不肯刨樹賣地的村民下達通知書,規定三日內刨樹的,補償費獎勵百分之二十,村裏負責刨樹費用,三日內不創樹的,沒有獎勵由村裏組織人強行刨樹,費用從補償費中扣除。高鐵錘親自到吳全家做工作,暗示隻要刨了樹,他去找包書記到縣裏去保人。吳全家人怕吳全在牢裏受委屈,隻好伐了樹,其他人知道負隅頑抗不會有好果子吃,也就跟著伐了。我本來想打電話告訴你,可思進不讓,他說,你回來了,憑你那大兵脾氣也會讓人設計跟吳全做伴去。最後隻有思進咱們兩家的樹沒有伐,鄉裏幹部就去做四叔的工作,最後鄉裏以老幹部退休金說事,四叔有些坐不住了,這是他一生最後守護的榮耀,村裏也給足了他麵子,開出了更優待的條件,他便勸了思進,並替思進答應下來,最後思進得補償費十萬元,是村裏最多的,咱也跟著占了便宜,足足給咱補償費六萬元。可思進這人就是怪,這麼多錢並不感興趣,每天愁眉苦臉的,一副鬱悶的樣子。他性格內向不願出門打工,便買了輛麵包車到車站上去跑出租。鄉裏取土挖大坑人家早計劃好了的,挖的是水上公園。後來擴大進思進的棗園,思進每天都要繞遠經過他的棗園看幾眼,並按幾聲喇叭。人們傳說自從收了棗園,這孩子有些魔症了。那天是個風雨天,思進早早地收了車,村邊居住的人們都說聽到了喇叭的長鳴,可直到天黑了家人也不見其人影。打他手機關機,全家人有些慌了,叫了許多鄉鄰去尋找,人們找到棗園的時候,手電光下見有兩行車印滑進了水坑,從車裏拉出思進,人早已涼了。安葬了思進以後,四叔也象得了魔症,整天望著棗園方向發愣,像若有所思,但兩眼呆呆的,無神無光。好天時憋悶在家裏,每當風雨天別人往家趕,他卻裹的嚴嚴實實的往外走。在村北棗林處徘徊,有人看見他徘徊累了便重重地跪下去,手深深地摳進泥土裏,頭低垂下去,嘴啃著泥土,陰約聽到他低沉的哭聲。有人好奇,等他走了後便到他跪的地方去看,歪歪扭扭地寫有幾個字,土地命根子。有幾次這幾個字間顯有血跡。高秀全寫血字的消息一下子在村裏傳開了,人們免除了對他執政時的一些怨恨,增添了幾分敬意。香妹說著說著已滿麵淚水,曙光也淚如雨下。兩口子就麵對麵地坐著,任憑淚水在臉上流淌。過了一會兒,香妹突然想起了什麼又說,你們費勁跑來的修路款省裏撥到了咱縣交通局,鄉裏一個姓包的官給他老家修了一條進村的油麵路。曙光聞聽此言瞪大了眼睛問,是真的嗎,你聽誰說的。香妹使勁點點頭說,我姥姥村裏有人在交通局上班閑扯時聽到的。曙光還想問什麼,張了張嘴又合上了。望著窗外發愣,胸膛一起一伏,難以平靜。香妹還在牢叨著,聽說這次鄉裏要咱村兩千畝地轉手倒賣出去賺好幾千萬,政府成了強買強賣的商霸老百姓這日子可怎麼過呀。還聽說鄉書記許諾高鐵錘每畝地提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