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雲塚輕輕敲開了暗室的大門,隨著他的一聲呼喚,一直在裏麵批閱文章的成蹊公子終於悄然現身,但他並沒有站起來,反而依舊端坐在紫藤楠木的椅子上,手中的毛筆蘸了蘸墨水,一直舞動著的手臂停頓了一下,然後又繼續在滿是字跡的竹冊上批閱起來。
“人帶到了嗎?”良久,他似是不經意的提起一句。
“回稟公子,人已帶到,就安置在庭院內的漱芳齋。”雲塚單膝跪地,恭敬的答道。
聽到屬下的回稟,一直以來沉著冷靜的成蹊公子,此時呼吸卻不穩定了起來,他的聲線不似剛才一般的平穩,開始有了一絲極其細微的波動:
“我本是抱著試探一下那丫頭的心,讓你帶她去的,沒想到,她竟真的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聽到自己一直尊敬的主上有些不可置信的說出這樣的話,雲塚一直冷冷的聲調,此時也變得起伏不定起來:
“要不要屬下去查一下壁月的身世?”他試探的詢問主人的心意。
“不用了,我早已經查過,那個壁月完全沒有一點在進府之前的痕跡,蹊蹺至極,而唯一能查到的,便隻有從那對夫婦將她送進梁府開始。”
聽到一向心思縝密的主人那樣說,雲塚不禁眼睛裏閃過一絲厲色:
“既然這個丫頭的來曆如此蹊蹺,公子還這樣將她留在身邊,恐怕會招致大患,不然,由屬下偷偷將她除去。”
“那倒不必,眼下她還構不成什麼威脅,正所謂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就讓她呆在我的眼皮底下吧,這樣既能看住她,又能讓她為我所用,一舉兩得。”
“是。”聽到高貴如神祗的主人這樣說,向來清冷的雲塚深深低下頭,沉聲應下。
“對了,看到你把人帶進來,父親那邊怎麼說?”
成蹊公子頭也不抬的問屬下道,雖然是問,但他心中早有答案,恐怕父親看在眼裏,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什麼端倪來,實則在背後卻是已經動作起來了吧,
“老爺看到屬下將嶺花姑娘帶回來,確實沒有說什麼,不過,老爺似乎已經開始著手防備公子了。”
果然,成蹊心想,嘴角不禁浮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這個老狐狸!
“好了,雲塚你先下去吧。”
成蹊公子擺了擺手,示意忙碌了一天的屬下先行退下休息片刻。
“是。”
雲塚低聲應道,他正準備起身離開,卻被主人叫住了。
“你的弟弟秋夜似乎和壁月那丫頭走得很近。”
成蹊公子又是不經意間的提問,語氣卻是篤定。
“弟弟和那個丫頭並無什麼幹係,請公子明鑒。”
聽到公子似乎是懷疑自己的弟弟秋夜,雲塚立刻回護,心裏不由得緊張了起來,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所思所想般,梁成蹊輕輕一笑,明朗的笑聲在寂靜一片的密室之中甚為清晰,讓跪在地上的雲塚不禁心中一凜,卻又不敢多說,的確,自己的弟弟確實與那丫頭過從甚密,可是弟弟尚處稚齡,遠未及弱冠,自己多次勸說,秋夜卻很是固執的依舊與那個丫頭在一起,不知公子心中是否已經有了計較,他跪在地上,滾燙的汗珠從雪白的皮膚上滾落下來,一滴滴的滴落在密室裏以清羽所織的巨大地毯之上。
梁成蹊一直在輕笑,不曾言語,過了許久,他笑著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