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有點小興奮,看鄒兄弟這幅暴發戶的裝扮。家裏在不濟應該也是哪家養殖合作社的領導。要真是如此的話,我肯定能省下許多事……
車子開得很慢,內飾讓我過足了眼癮後想試試觸感。
用手摸了摸屁股下的坐墊,很軟,定睛一看,得,丹麥馬哈根尼天鵝絨貂皮,我需要的原料其中就有這種皮子。
本來跟他談談此事,可他先開口了。
“範兄弟,來,抽煙。”他遞根煙給我,自己用點煙器點著後接道:“嘮這麼久,還未請教範兄弟大名呢!”
“嗬嗬,單名山石,岩。”我接過煙,中華……
“賜教,鄒藺白,藺相如的藺,小時爹沒文化,以為摻個大人物的字,能為祖宗添點光,讓範兄弟見笑了。”
“老爺子當年應該是條硬漢。”我無所謂的笑了笑,借著史料,開了個不大不小的玩笑。
他笑了笑:“家父年輕時就在搞養殖,一輩子老實巴交,兢兢業業,從不與人摩擦。所以,硬漢這一說,我這做兒子的,至今無福見識到過啊。”
“藺白兄弟誤會了,跟人動手去拚命那叫莽漢,老爺子若隻是這般手段,相信藺白兄弟也不會理我這打工仔拉。”
“這是何意?”
“硬漢說來說去就是敢於擔當,擔當一詞當然也包括為家庭,既然是家庭自然又涉及到教育問題,而放眼望去,社會上如藺白兄弟這般衣食無憂的瀟灑公子也不在少數,但還保持著一顆平淡的心願與我這號人深交,可見你家老爺子在教育上是花了不少工夫的。”
他哈哈一笑說:“嚇,看不出來,範岩兄弟還挺能說道。”
我淡笑道:“還望兄弟別誤會我意思就成。”
“不,挺深刻的。”他咧嘴一笑,隨即黯淡道:“小時家裏老爺子對我們倆兄弟可是殘忍得很呐!”
“哦?”我來了絲興趣,很想知道還有誰家孩子的童年,比我跟範秋還悲慘。
“就跟範岩兄弟隨便說一個吧!”他頓了頓接道:“炎炎夏日,十斤玉米籽,老爺子一股腦全灑在差不多有半畝大的曬場裏,吩咐我跟我弟弟收拾幹淨。範兄弟猜猜,我父親是用什麼方法讓我們收拾的。”
我小心翼翼答道:“用手拾,不準用笤帚?”
他瞳孔一縮,有些憤然道:“用手是猜對了,不過不是拾起來,而是一顆一顆的用中指跟食指夾起來,兩兄弟誰要是輸了,就餓一頓。”
我駭然的看著這位老兄,隻能替他的遭遇深表同情。我爹脾氣那麼暴躁,都隻是我們兄弟倆在犯了什麼錯事時,才會每次忍不住大發雷霆,讓我跟範秋受點皮肉之苦而已。
而這位仁兄他爹這完全就是沒事找事在身心上雙雙折磨他們倆啊!說得好聽點叫磨練他倆的意誌力,難聽點根本就是在虐童啊!試想三伏天裏,倆孩子迎著天上炙熱的火球長時間蹲在曬場,用細小的手指一顆一顆的夾著那毫不起眼的玉米粒扔進框裏,此畫麵簡直就是慘絕人寰呐!
不過他爹也不是做的太極端,如果不是玉米粒,而是純米粒的話,那就真是要命啦。
“範兄,咱倆都是成年人了,而且一見如故。我就想聽聽你的看法。你覺得這種教育方式,在孩子的成長階段真的有必要嗎?”
“看得出來,藺白兄弟對老爺子當年那事直到現在還未解開心懷。”我收斂住驚奇,嗬嗬笑道。“撿粒子這種教育方式我也有過耳聞,聽說是專門鍛煉孩子耐心的。隻是老爺子天馬行空,將它稍稍改進了一番,變成了夾粒子而已。不過什麼事情都有相對性,藺白兄此時的耐力如何我不敢斷言,但至少不會因為誰的一句話就暴跳如雷,給自己和家庭帶來麻煩。隻是將心比心,若是藺白兄有一日將來也為人父母了,自己孩子不聽話或者脾氣暴躁,相信到那時,你也會苦心鑽研這道難題的。”
他怔了會,隨後苦笑的看著我說:“範兄,若不是早就認識你,我會懷疑你是不是我家老爺子專門派來給我當說客的。”
“哦?莫非此時藺白兄有什麼難題?”
“難題倒不至於,隻是心裏有些不願意罷了。”
“莫不是又是有關你家老爺子的?”
“我爹這人,別看他有倆錢,可思想迂腐的很。”他掛著一臉的憤然,好似跟他爹有什麼深仇大恨。
“此話怎講?”
他動了動嘴皮子,卻欲言又止。
我會心一笑道:“藺白兄不必為難,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我理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