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到想要的回答,白韶華神情中摻雜了落寞:“哦。”她與公子歸這才是第二次見麵,公子歸對她保留也是理所應當,是她強人所難了。
白韶華正想起身告辭,公子歸再次開口,留住了白韶華的腳步。
“你要是對他感興趣,現在的他我不能說,過去的他,我倒是可以告訴你。”為了挽留白韶華,多出一些單獨相處的時間,他真是什麼原則都破了,說出來的話,公子歸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他公子歸一生放蕩不羈自傲自負,何時向別人妥協過,可就在今天,這短短的一天時間裏,他嫉妒過,羨慕過,狂喜過,卑微過。
白韶華的理智告訴她,她是一時衝動下產生的想法,花了大半個時辰來裝扮自己,贏一個對她有敵意的女子,又跑來使館,試圖從公子歸口中套出有關於即墨連城的過去,即墨連城是不會想她這麼做的。
被即墨連城知道,她又免不了身心被教訓一頓。
就連赫連宸在太女府逗留久了,即墨連城都親自跑來驅趕,現在的她,在與即墨連城是敵是友的公子歸的下榻之處,傳出去的話,天下百姓有多了一條茶餘飯後議論說笑的話柄。
“我隻是一時想起許多往事,無人訴說而已,你可以當做是一個故事來聽。”他明明不想與白韶華的話題僅限於即墨連城,可不提及即墨連城,他連與白韶華說話的權利都沒有。
白韶華邁出一隻腳又收了回來,她不是心善之人,哪怕是公子歸滿是祈求目光望著她,白韶華也絕不會心軟,可這故事跟即墨連城有關,白韶華的雙腳就一步也邁不出去。
坐回原位:“好吧,最多給你一個時辰。”再晚回去,翩兒若兒也偏袒不了她,即墨連城忙完去了太女府,一定會發現她擅自外出的。
公子歸強忍著伸出手去撫摸她的衝動,她怎麼會這麼有趣,她難道忘了,是她特意為即墨連城而來,想要從他口中知曉十二年前的即墨連城是什麼模樣,怎麼這會兒,成了他死皮賴臉的求著要給她說了呢。
“好,一個時辰。”是他想說,不是她想聽,嗬嗬。
“嗯。”白韶華端正坐姿,倒好茶水:“說吧。”
公子歸全程都用“他”來代替“即墨連城”,無非說的是,十二年前的他們,活的還不如牲畜,同被打罵同被欺淩而走到一起,互相把對方當做是人生中僅剩的美好與溫暖,後來又因為種種變故而放開了彼此的手,被打進黑暗的地獄之中不在逆來順受的他們,徹底拋棄人之本性,怎麼沾滿鮮血踩著屍骨,成就如今的名揚天下。
白韶華始終安靜聆聽,不去打斷公子歸的回憶,她的神情從最開始的麵帶微笑,到後來的捧腹大笑,到最後的沉默不語。
心疼。
白韶華的心房一緊,止不住的心疼。
跟即墨連城比起來,她是多麼的幸運,沒了母妃,父王寵她;沒了父王,太後寵她;沒了太後,還有他即墨連城。
她好像被即墨連城保護的太好了,好到她根本不去考慮其他人的感受,去想這世間上有多少可憐人,他們渴望榮華富貴以求自保,人們隻看到他們為惡的一麵,卻看不到為惡的背後是怎樣的絕望與無奈。
“你可別哭,不然我就罪過了。”
“我哪有,我隻是少眨了幾次眼睛,有些酸而已。”看在公子歸在即墨連城最難熬的日子裏陪伴過的份上,她不與他計較。
公子歸正想開口安慰幾句,好不容易等來的單獨相處就被選宣告結束。
“太女殿下,酉時到了,該回府了。”
別人家的奴婢隻會等待哪裏敢對主子言語提醒,翩兒若兒敢,那就因為她們懂得白韶華的好,白韶華對她們很珍惜。
“知道了,馬上。”白韶華收回視線,落向公子歸:“今日多有打擾,多謝你的故事,祝你在南朝玩的愉快。”登基大典上,她跟著即墨連城,可能再沒什麼機會交談,不過公子歸間接的幫過她,她會記得。
將來兩國無論是戰是和,再見時,還有些情麵在。
“我……”第一個字剛說出口,白韶華已經頭也不回的出了廳室。
“舍不得啊,舍不得就去追啊,公子歸什麼時候對女人這麼有耐心了。”白韶華前腳剛踏出去,半江月就從內室裏走出,一臉不屑地鄙視著公子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