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憑茶杯摔落在地,發出刺耳的聲響,這下也不用即墨連城開口了,剛才多嘴妄言的官員“噗通”跪伏在即墨連城麵前。
“下官失言,請主上降罪。”
工部侍郎冷清,崇帝在世時,官拜一品,後白浩瀚為帝,轉投即墨連城部下,這幾月還算安分,雖無功勞尚有苦勞。
當初崇帝與即墨連城已有隔閡,冷清敬佩即墨連城處事與為人,卻對即墨連城功高蓋主的做法無法認同,之後白浩瀚逼宮弑父殺兄,更是令冷清所不齒,相比於白浩瀚這種喪盡天良的人為帝,冷清倒是寧願效勞能給南朝帶來希望的即墨連城。
那一句,純屬是對明日之後,新南朝取代舊南朝和有生之年能看到白浩瀚慘敗的興奮之下的禍從口出,絕無他意,白文星與白浩瀚交好,是南朝人盡皆知的事實,冷清也是怕,放過白文星為日後留患。
“白文星的事暫且不提,明日朝堂之上,我要你們全部上一道奏折勸白浩瀚退位讓賢,我的忍耐隻能到午時之前。”之後的若有殺戮,即墨連城也表示哀痛,即墨連城可以保證的是,他會以最少的傷亡取得最大的勝利。
“是。”
“龐正留下,其餘人可以回去準備了。”該有的分寸,即墨連城還是有的,雖然最初的計劃中沒有登臨帝位這一條,但是如今走到這一步,即墨連城也不會猶豫,這麼多年,見證了崇帝與白浩瀚兩代帝王,即墨連城有信心能夠勝過他們百倍萬倍,他會讓南朝成為真正意義上的強國、****。
而且隻有即墨連城屹立不敗,白韶華才能榮寵不減,快樂無憂的活在他永久的庇護下,他想要給白韶華這樣的安穩與幸福。
前廳裏獨剩龐正與即墨連城兩人,有太多話,即墨連城憋在心裏,無人訴說,即墨連城不知道他是否有親人與朋友,他得到了眾多的幫助與擁戴,他有愛人,可他又自私的不想讓他的華兒沾惹到世俗中的晦氣,嗬嗬,這樣的他很可笑吧。
十二年前的他是不幸的,之後的十二年前他又是幸運的,這樣算下來,他到底是幸還是不幸呢?
“龐正,華兒被半江月帶去了北朝。”
即墨連城這麼一說,即墨連城剛才的敏感就都可以解釋了:“有無危險,北朝有何要求?”龐正總要問清楚,才能提出意見幫助即墨連城,不是嗎?龐正總算明白,即墨連城獨讓他留下的目的了,即墨連城這點細微的改變,龐正很開心,說明他們的主上正在慢慢地對他們敞開心扉,以絕對的信任。
“沒有,十天前我就沒有華兒的去向,她一方麵害怕被白浩瀚抓住連累了我,另一方麵半江月手中應該掌握著她感興趣的事,被帶去北朝,她沒的選擇。”比起這個,即墨連城有更擔心的事情。
他隱瞞了十二年的事,並不是害怕被白韶華發現他的身份而嚇到,而是害怕發現他的身份後牽出那些可能會傷害到白韶華的事情。
他給她建造了一座城,隔絕了城外的黑暗與殘忍,可他感覺她現在已經打開了城門,想要迫不及待地走到城外他的身旁。
即墨連城怕了,他有多久沒有怕過什麼了,他還以為此生都不會有再經曆這種感覺了呢。
“太女殿下對主上的心,臣知。”世人誤解又如何,隻要即墨連城與白韶華能修成正果,龐正倒覺得,日後後人再提起這段情,祝福會比追究的多。
“天下誰不知,就怕她不信。”他瞞她的事太多,他真怕那些秘密一下子湧了出來,他的華兒會怎麼看他,又會怎麼對他?此刻見不著摸不著白韶華,即墨連城這顆心空落的緊。
“怎麼?”龐正聽到這裏就有些聽不懂了,就像即墨連城說的,即墨連城與白韶華的關係天下皆知,其中最接近事實傳頌最多的說法,便是白韶華十年追的即墨連城一點頭,即墨連城為白韶華不惜與世俗鬥、與皇家鬥。
即墨連城對白韶華有幾分真心,世人猜不透,但白韶華對即墨連城那滿滿的真心,世人看的是透亮。
就算擔心,那也該是白韶華擔心,畢竟明日之後,這南朝皇家就徹底沒了,沒了皇太女的尊貴身份,沒有皇家宗室的高貴血統,這白韶華是生是死,是富是窮,都是即墨連城一句話就能決定的事,白韶華曾經放話宣隻要她活著一天,即墨連城就擺脫不了她,怎麼聽著即墨連城的話,更像是怕被拋棄的哪一個?
“龐正,你跟了我也不少年,你又怎麼會不了解我的性子,我不願意的事,誰逼得了我呢。”即墨連城用著無奈的口氣,龐正卻聽出了即墨連城的意思,即墨連城這是在告訴他,這些年他對白韶華的縱寵與包庇都是心甘情願,更或者是他有意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