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不是她的父王,不是,白韶華搖著頭不願意承認,那個人也不會是即墨連城,雖然她也不經意中看到即墨連城露出那樣的神情,可白韶華還是不會承認,她生命中最愛的兩個男人這般陌生的模樣,哪怕不是對她。
“父王……”白韶華的眼角流出不解的淚水,一滴一滴再也停不下來,是在發泄,也是在故意引得父王與即墨連城心疼。
果然,夢中的那人一分為二化成了父王與即墨連城,他們在看到她哭了之後,都露出了痛苦不舍的表情,一步步向他走近,呼喚著她的名字。
他們靠近一步,白韶華就後退一步,她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怕,比這世界上任何的妖魔鬼怪都要可怕,白韶華甚至不知道她是否看懂過他們,原來她的父王也會皺眉也會憤怒,也會抽出刀劍刺向別人的胸膛,也會一臉猙獰的與人爭執,可是白韶華怨不起來,不僅僅是因為這個人是她的父王,而是因為她的父王對她的愛過於沉重,沉重到拚上了性命,他的父王用他的血肉之軀為她抵擋了外麵所有的狂風暴雨,就連死了,也耗盡了價值將她推送到即墨連城的身邊。
因為在偌大的南朝皇室之中,父王無法將她交托給誰,那些人滿手血腥滿肚壞水,隻有即墨連城,父王在即墨連城身上看到了滿滿地仇恨別無其他,就這樣,父王成全了即墨連城,也如願地迫使即墨連城許下承諾,護她一生無憂。
“不要,不要丟下我……”若是她的父王活到如今,看見她愛即墨連城愛到骨髓愛到善惡不分六親不認,她的父王是會像小時候一樣把她抱在懷中哄著,還是會毫不客氣地給她一巴掌,咒罵她的無知與不爭氣。
“華兒…”
“醒醒,華兒……”
誰在喚她,是即墨連城,他在試圖喚醒她嗎?不要,醒來後父王就不在了,她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告訴父王,也有好多好多事想要詢問父王,她不要醒來,更不要醒在即墨連城的懷裏。
“即墨連城,不要碰我,不要喚我。”白韶華抓住即墨連城的胳膊卻不願意放開,到底是誰抓住誰不放,白韶華一直知道,也一直忽略。
“好,我不碰你也不喚你,你不要哭。”即墨連城厚重寬大的手替她不停地擦拭著淚水,笨拙的安慰著,他不知道白韶華夢到了什麼,他隻是突然之間很心疼,他的華兒受傷了,傷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寧願自己躲起來****傷口也不願意與他分享,心情真是苦澀,他的華兒再也不會像小時候那樣纏著他,告訴她昨晚做了什麼夢,今天心裏想了什麼。
但即墨連城知道的是,白韶華的夢裏有她父王,還有他,這是誰都不能代替磨滅的重要,即墨連城一直也就是仗著在白韶華心中的位置才敢擅自替白韶華做出決定和造成某些後果。
聽到即墨連城的安慰,夢中的白韶華哭的更凶更激烈,隨手抓住即墨連城的手不願意放開,也許隻有夢中,白韶華才能什麼都不顧地表達情愫,她好想好想即墨連城,第一次離開即墨連城的身邊這麼久,白韶華還以為她會死掉,前幾天白韶華還下定決心以後再也不要離開即墨連城這麼遠這麼久,如果隻是即墨連城提前來到了她的身邊一天,她應該都直接撲進即墨連城懷裏對他一陣拳打腳踢,質問他為什麼來的這麼晚,可是隻是晚了一天,什麼都變了,白韶華做不到一無所知和毫不在乎。
“即墨連城,抱抱我。”
即墨連城不知道白韶華是睡了還是醒著,隻能照做,脫掉外衫和鞋子鑽進白韶華的被子裏,身體緊貼著白韶華抱著她,不含任何****與想法,他隻是覺得,他的華兒需要他的懷抱需要他的陪伴,一手摟著白韶華的腰身一手輕拍白韶華的後背,言語輕聲細語:“我在,我一直在,隻要你張開雙臂,我就會把你納入懷抱。”不,就算她背對著他,他依舊會在她身後一直微笑,要她一回頭就看得見他碰得到他。
白韶華挪動著位置往即墨連城懷裏又鑽近了幾分,小聲嘟囔著:“為什麼要騙我,即墨連城,我不知道,我是該愛你還是該恨你。”
聲音再小還是傳到了即墨連城的耳朵裏,看來他的華兒是真的知道了什麼,知道了多少,又是從誰口中得知,是他的失誤,怎麼會留下這麼大的隱患,這麼多年他最怕的便是如此,知道的人不多,但站在他這邊的人沒有,那些話即墨連城可想而知傳到白韶華那裏,味道變了多少,他應該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奸詐陰險之人了吧,不過令即墨連城想不到的是,就算這樣,白韶華還是無法把他推離,哪怕她再害怕再糾結,這是不是足以證明,他在她心中的位置遠比他與她想象中的還要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