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場瓢潑大雨突然而至,簡易的庇護所根本不能阻擋傾瀉的雨水,他在水中被整整浸泡了大半夜,饑寒交迫讓他根本無法入睡。直到天際露出魚肚白,大雨才漸息。
也是時蹇運乖,從後半夜起,他就開始拉肚子,一晚上不下十次,被折磨得體弱力虛。他知道,自己患上了痢疾,這種疾病在野外極有可能要了他的老命。
他需要喝燒開了的水來緩解腸胃中的不適,本來昨晚的大雨是一個收集飲用水的極好機會,結果因為被病痛折磨而無力操辦,又加上經驗不足事先沒有做好準備,導致白白錯過。
他幾乎是爬著從庇護所中出來,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思考著該去哪裏尋找幹淨的水源。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再要徒步去往昨天的小溪是萬萬不能了,唯有在附近碰碰運氣。
沙灘上是肯定不會有水的,他隻能進入森林,忌憚和生命相比,他隻能選擇後者。
森林裏的地麵經過整夜的雨水衝刷,變得泥濘不堪,無數條涓流向低處淙淙而去,可惜它們都渾濁不清,需要經過過濾才能飲用,雖然培訓課程上有講解過相關知識,不過以趙俊雲現在的身體,是沒法做這麼複雜的事情了,他隻能再尋他處。
不久之後,他就發現有些卷狀的樹葉裏麵會有少量積水,他小心翼翼的把它們倒進容器中,就這樣竟也給他收集到半升多。
本就氣力衰竭的他經過這番活動,更感頭昏腦漲,視物也變得模模糊糊,結果因站立不穩而腳下打滑,重重摔倒在地,容器中的水也悉數倒了出來,真正是烏龜殼上找毛--白費了勁。
趙俊雲懊躁不已,掙紮著起身,卻感到陣陣天旋地轉,他趕緊扶住手邊的大樹,知道自己是強弩之末了。更可怕的是,不止是痢疾,胃裏麵也開始傳來劇痛與痙攣。
糟糕!莫非中毒了!?
他回想起昨日一天進入肚子的東西,就隻有野果,螯蝦和溪水,其中數野果的嫌疑最大。俗話說七步之內,必有解毒之物,可身體都脆弱得成塊豆腐了,哪還有精力去尋找。即便是體力充沛,他也不具備這方麵的知識,就算解藥擺在他麵前,恐怕也是有眼不識貨。
趙俊雲忍著肚子裏的絞痛,想要喘幾口氣來緩解,卻連呼吸都覺著費勁。他靠著大樹慢慢的滑倒地麵,意識越來越模糊。
沒想到匆匆二十八年,竟交代在了荒島上......
這是他意識消失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他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地洞裏,洞壁上不斷的滲出血水。他抓住藤蔓拚命的往上爬,卻發現隨著他的升高,洞口也在不斷的往上升,似乎永遠也攀不到地麵。就在他精疲力竭的時候,眼前一暗,一個巨大的怪物翻進洞口從天而降,張著滿嘴的獠牙向他撲來......
趙俊雲幾乎是從劇烈的抽搐中驚醒過來,卻仍舊沉浸在噩夢的條件反射中,他想要亂蹬手腳並發出喊叫,卻發現身體像是被凍住了,根本接受不到指令。直到從噩夢中溢出的悸動慢慢平息,他的神誌才回複到現實中來。
我死了嗎?
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被灌木和大樹包圍的空地,空地上的枯枝敗葉都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他的上首有個做工細致的庇護所,庇護所正麵有堆餘燼嫋嫋的篝火,篝火上還串著已烤熟的幾條魚。
離庇護所不遠處,放置了些用原始材料製作的工具和防身武器。而在空地的北邊,還有一艘尚未製作完工的簡陋木筏。
種種跡象表明,這是個臨時營地,看來自己是被某人給救了。
趙俊雲躺在地上活動了下手腳,已恢複了些氣力。他用兩手撐起自己的上半身,發現身旁的泥地上用英文刻了句話。
“喝掉容器中的藥。”
句子後麵放著一個用竹子做的容器,裏麵有些白色的乳狀液體。
趙俊雲猶豫了下,還是端起了容器一飲而盡。對方如果要害自己,也沒必要如此大費周折。
他在原地休息了會,對這個井井有條的營地產生了莫大的好奇。從其布置來看,絕對是個擁有豐富野外生存經驗的老手。他拖著稍微恢複了點的病體,圍著營地轉了一圈,一些細節讓他更是驚訝。
為了有充足的飲用水,營地裏竟用竹子搭建了一個雨水收集器。每當下雨,雨水就會順著傾斜的竹子管道流入下麵類似蚌殼的容器,此時趙俊雲就看到已經收集了滿滿三大碗水。
在營地一側,有塊半個轎車大小的石頭,中間有部分凹了進去,裏麵放了幾根火把,正好可以用來防止被雨水打濕。另外,在那堆武器當中,竟還有簡易的弓箭。
不知不覺中,趙俊雲走到了營地邊緣,抬腳準備跨過一簇半人高的密集草叢,突然聽到一把低沉的粗喉嚨。
“別踩!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