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俊雲帶著四五人的隊伍,在崎嶇不平的地麵不顧摔倒的危險,用能保持平衡的最快速度跳躍飛奔,隻求盡快逃離樹林的範圍。
曾經九死一生的一幕幕又浮現在他眼前,隻是當時有哈特倫在旁,今次卻要獨扛大梁。
索斯應該會是個得力的助手,但是與哈特倫相比,就顯得不那麼給力了。
在西方有個常用的俚語,叫做墨菲定律,用中國話來說就是:憂禍,禍便至;夢福,福不來。
希望總是追不上絕望的速度,感性上,趙俊雲是帶著希望的;但是理性上,他明白這種希望非常渺茫。
看著錯落密集的林木往身後疾退,他默默計算著時間,根據他們深入的程度,隻要再有二十來分鍾,應該就可以到達亂石灘了。
飛奔中,索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趙,有些不對勁。”
“怎麼回事?”
趙俊雲腳下沒停,回頭問道。但是不需要等到索斯回答,他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之處。
太安靜了,林中本該有的生機勃勃的蟲鳴鳥叫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剩下枝葉在風力的作用下,相互摩挲的聲音。
“停!”
趙俊雲抬起右手臂,同時低吼道。
隊伍磕磕碰碰的停下,茫然的看著發出指令的趙俊雲。
趙俊雲沒有解釋,他鷹隼般的掃視周圍環境,臉上的表情分外嚴峻起來。
“大家快跟我來!”
他的聲音因為極度的不安而有些嘶啞了,率先馳向不遠處一堆布滿青苔的嶙峋巨石,把整個身子隱藏了起來。
怪叫聲響起,先是渾濁的含糊不清,像是嘴巴裏塞滿了東西,之後很快變得像風暴般的咆哮起來,震得整個森林都在發抖。
索斯驚恐的看了趙俊雲一眼,見他臉色發白,全神貫注的盯著聲音傳來的方向,遂麻著膽子,從石頭後麵伸出半邊腦袋向外看。
隻見一渾身上下黑不溜秋,形體如同直立行走的蜘蛛怪物,像猴子似的,在樹木間以蕩秋千的方式快速移動。
血月獸!!
盡管早已料到,但當事實真的擺在眼前時,趙俊雲還是控製不了內心的那份恐懼,右手五個手指狠狠的抓進了覆蓋在石頭表麵,肥厚的綠苔中,仿佛隻有那樣,恐懼才會順著指尖流出體外。
連與血月獸打過多次交道的趙俊雲都心驚膽戰,更逞論第一次見到這怪物的其他人了。
有人忍不住發出了驚駭的叫聲,還在百米開外的血月獸竟捕捉到了這短促的聲音,立即改變方向,八隻手臂輪掄槳似的,頃刻間撲到近處。
趙俊雲等人哪裏還敢張望,趕緊把身子縮在石頭後麵,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有膽小者,連嘴唇都嚇白了,止不住的顫抖。
血月獸如同野豬似的喘息聲忽遠忽近,表明它在周圍耐心的搜索。有那麼幾次,血月獸近到他們都可以聞到它身上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不過幸好十幾塊巨石交錯排列,互相遮擋,加上地形起伏,野草叢生,都被他們僥幸躲了過去。
索斯遞了個眼神給大家,那意思是再堅持會,說不定血月獸搜不到人就走了。
隻有趙俊雲心裏清楚,這種可能性幾乎為零。想那時他和哈特倫,前前後後遭遇血月獸多次,每次都以為撇下了,結果冷不防的又給它追上襲擊,若不是最後發現血月獸見到深藍色就發瘋,恐怕現在早已成了一坨風幹的翔了。
深藍色!
趙俊雲眉棱股一扯,看到了一線生機。
他小心翼翼的從懷中掏出地圖,他模糊的記得圖上標記著,離此不遠有個斷崖。
他用食指在圖上點畫,很快找到斷崖的標記,從標識來看,斷崖在斜上方大概三四百米左右。
這時,索斯用手指了指上麵,趙俊雲收起地圖傾聽,傳來樹枝碰撞和折斷的聲音,應該是血月獸在爬樹。
媽的,這畜生怕是成精了,竟懂得居高臨下觀察。
時間不等人,趙俊雲在心裏定下了個極為冒險的辦法,可以說是拿命在賭。
他瞄了眼索斯深藍色的上衣說道:“把衣服脫了!”
“幹嘛?”索斯下意識的稍微把身子往後仰了點。
“別廢話,快脫!”
血月獸已經爬到樹頂,正四顧搜索。
見索斯還嘟噥著磨磨蹭蹭摟起衣服下擺,趙俊雲幹脆抓住往上一扯,剝皮似的脫了下來。
“我會穿著你的衣服引開血月獸,你看準時機帶大家跑!”
“血月獸!?那怪物原來叫血月獸!”索斯念道,然後又猛搖頭:“那怎麼行!你引它去哪?你怎麼脫身?你又不是沒看到,被那怪物抓住就是個四分五裂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