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大人依然行走如風,那硬朗的身體像是在活個幾十年都不成問題。進來後便聽見他的稱呼,那張臉上頓時冷漠了下來。
撩起衣擺便坐在了正位上,也不說話,也不看他。
衛忠弦抬眼看了他幾下,便一直躬著身子,不敢造次。
這時,有人送進來一盞茶,太傅直接奪過喝了幾口,隨後看著外麵那下著的雪,清淡說道:“天色不早了,你沒什麼事兒就回去吧。”
衛忠弦眼神轉了轉:“大人,小婿...”
話音未落,太傅手中的茶杯頓時破碎,剩餘的茶水如霧一般散出,這一舉動將衛忠弦嚇的腿都軟了一些,緊忙改口說道:“小侄這次來發現一件事情。有人在外頂替您的名聲。”
太傅隨意將手中的茶盞仍在地上,手上的茶水頃刻間變得幹淨,麵容清淡說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衛忠弦說罷,而後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說道:“是古道巷真亦假的老板,明裘。”
這個名字太傅還是記得很清楚的,當初是三公子請他來看看這個人。自己答應了,答應了也就證明自己的心的偏向三公子的。
加上前段時間他決定以自己的名義讓明裘加入三公子的護衛隊的時候,更加表明了立場。
雖然在外人看來,並不是這樣。
但這一次,明裘直接頂替他的名聲,對於一個太傅而言是一種大膽,那是掉腦袋的。
太傅沉默不說話,衛忠弦心知這個明裘果然是假扮的,今後一定好好整治一下這小子。
腦袋裏這麼轉的時候,有人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遞到了太傅手中。
太傅當著衛忠弦的麵打開了,這樣的舉止並非是不拘小節,更是不把衛忠弦放在眼裏。衛忠弦也知道,這絕對不是完全信任的表現...
信上密密麻麻的字,描寫的過於詳細,太傅看了幾行就已經明白。
忽然問道:“你剛才說是誰?”
衛忠弦低頭說道:“真亦假,明裘。”
“哦。”太傅將信折疊好放在旁邊,清淡說道:“他是我的學生。”
“什麼?”衛忠弦臉色一怔,這個答案讓他大吃一驚。
太傅捋了捋胡須輕聲說道:“你有什麼可驚訝的。前段時間瑩瑩經常去找他玩,你還不清楚嗎?”
衛忠弦聞聲後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下頭咬著牙,腮幫子鼓了起來,盡量平穩說道:“清楚。”
太傅點了點頭,便站了起來,大步流星一般走了出去,出了門說道:“沒什麼事兒就別招惹人家。開春後便是國中院開學,你應該把注意力放在那上麵。”
衛忠弦轉過身來,對著門口行了一禮。但臉上那不甘和憤怒難以言表。
明裘的身份傳的很快,第一時間大公子便知道了。他還在細心批閱折子,聽到這話頓時站了起來,看著前麵那人說道:“你說那個明裘是太傅的門徒?”大公子的神情嚴謹無比,雙眼來回的轉動後,緊聲問道:“這個明裘有沒有和老三聯係過?”
“回大公子,並沒有。”前麵那人站的筆直,彎腰的也很筆直,像是經過嚴苛的訓練一般。
大公子臉色還是不太好看,拿著折子在原地左右跺足幾步後,問道:“今日呂恩候和明裘之間是不是在演戲?”
“這個...我覺得不像。浮台是突然而來,呂恩候後來,兩者之間不能有商討的餘地。”
大公子雙手緩緩背在身後,沉默些許,緩聲說道:“我應該去見見這位。”
一時間明裘的身份席卷了整個萬安城,但凡有頭有臉的都知道太傅有個學生在古道巷。
但傳的有些遠,就不知道這個人叫什麼名字了。
當天晚上,自己坐在小小的真亦假裏,顏陽秋已經回屋,而他還在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