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衡的話很不客氣,說完後還往地上啐了一口。又抬起頭,忿忿地瞪著巫絕,大有一番你不趕緊滾,我就將你踹出去的氣勢。
林宇恒扶著林母的手臂,氣得發抖。他死死地瞪著周子衡,用力地咬著牙,仿佛下一刻就能將牙根咬碎一樣。
周子衡瞥了一眼林宇恒,輕蔑地笑了。
很生氣是吧,很絕望是吧,恨我恨得牙根癢癢是吧。
但是卻不敢上來打我!
因為你知道,那樣會引起什麼樣的後果,會給你和你母親帶來怎樣的不幸!
所以你沒辦法製裁我,沒辦法發泄你的憤怒。你隻能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自己憋屈著,做一個憤怒而又絕望的人!
他用眼神這麼告訴他。
四周的少年少女們嘰嘰喳喳地交談了起來,基本上都是指責巫絕三人的。
巫絕冷眼看著他們。
他低下頭,看到林母小臂上的那一片紅痕。
方才周子衡打她的時候,明顯是用了巫力,不然不可能留下如此明顯的痕跡。那一瞬間他簡直要氣炸了,怒火蹭蹭蹭地竄了起來,差點衝上去給他一拳!
然而,幾秒種後他卻好像突然明白過什麼一樣,冷靜了下來。
他雙手環抱在胸前,以一副旁觀者的姿態冷眼看著周子衡等人,好像脫離了這件事一樣。
周子衡很快就發現了巫絕的轉變,不悅地看著他,皺眉道:
“喂,你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聽不到我再罵你嗎?”
“哈哈,畜生的腦回路和正常人不一樣啦!他沒準兒以為你是在誇他呢!”後方響起一片哄笑聲,周子衡也咧嘴笑了起來。
巫絕卻沒有因為這兩句話改變情緒,依舊保持著一副冷靜的姿態看著他們。
林宇恒也覺得有些不對勁,皺著眉,胳膊肘碰了碰他的肩膀:
“喂,你怎麼了?”
從昨天的表現來看,巫絕不像是個心慈手軟之人。他怎麼會容得他們這麼說,一點都不為所動?
巫絕抿了抿唇,說道:“沒什麼啊,我隻是覺得他們十分可憐。”
“可憐?”
巫絕覺得他們可憐?
聽到這話,林宇恒和那群少年少女們都愣住了,詫異地看著巫絕。
這家夥沒搞錯吧,居然說他們可憐?腦子該不會是秀逗了吧!難道真像方才那個聲音說得那樣,妖獸的腦回路和正常人的都不一樣?
巫絕收回目光,看向周子衡。他的目光很平靜,深處卻隱藏著一抹鋒銳,不易察覺。
“尤其是你,是其中最可憐的一個。不僅可憐,還十分可悲。”
說著的時候,巫絕冷笑了一下。
“世間最可憐之人,莫過於沒有自己的主見,隻會一昧符合他人的牆頭草了。這種人沒有自己的思想和靈魂,隻是一具空蕩蕩的軀殼,或者說是任人擺布的提線木偶——隻不過擺布他們的不是特定的人,而是所謂的主流意識擺了。”
“你,你,你們……你們所有人……”他伸出手,點向人群,被他點過的人莫名地感到一驚。
“我原本以為你們都是趨炎附勢之人,今天這個好就跟著這個,明天都說那個好又跟著那個,是隨風搖動的牆頭草。但我方才突然發現,最大的牆頭草不是你們,而是……”他手指微微移動,最終定格在了人群最中間的位置上。
“……而是,你。”
……
“我?”
被他指著的周子衡一驚,隨即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笑了起來。
“你在胡說什麼啊,我怎麼會是牆頭草?你眼瞎了嗎,你沒看到這些人都是跟著我的,我是大家的頭頭嗎?哈哈,就算你想胡編濫造,至少也要編的合理一點啊!”
周子衡大笑著,巫絕卻好似渾不在意一樣,繼續冷眼看著他,說道:
“你這個人,從來都不敢表達出自己真正的想法。你害怕自己和別人不一樣,會被當成異類,所以隻和別人說一樣的話、做一樣的事,甚至表現得尤為積極,就像是一定要讓他們確信你和他們是同樣的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