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又是沒評上職稱?”他愛人知道老陸的性格,對於他的前途早就不在關注了,能有個職稱上的進步漲點工資就算是最大的安慰了。
老陸搖頭,拿起筷子突然又放下了,“家裏有酒沒?”
“要酒幹什麼,你平時也不喝,今天到底是怎麼了?”他愛人覺得他實在是不對勁,就又追問道。
“沒事,是在一個科研問題上跟領導有些分歧。心裏不太痛快,想喝點酒。”老陸含糊其辭的遮掩過去。
“你呀,就是那個倔脾氣,非得較那個真幹什麼。這樣下去別說領導了,就連同事也都要得罪光了。”他愛人很賢惠,起身給他拿了一瓶酒,還沒打開。
陸偉文自己給自己倒上了一兩多酒,也沒碰飯碗,就這麼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心裏卻是有種難言的恐慌。
領導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他是一個搞科研的,對於人情世故是不擅長不假,但他的智商還沒低下到看不出事態走向來。這些年他埋頭做學問,但對於身邊發生的事並不是一無所知,隻是不願理罷了。作為科研單位的社科院這些年越來越具有的商業氣息了,跟這個合作,跟那個搞聯營。就是沒有幾個人安下心來搞學問,這都已經違背了社科院存在的意義了。
酒越喝越苦,越喝越不是滋味,老陸有種想放聲大喊的衝動。可是夜深人靜的時候,這種憋悶隻能強忍著。
就在他快要在崩潰邊緣的臨界點時,電話意外的響起。一看號碼並不認識。但還是接了起來,“我是陸偉文。”
“陸教授您好,我是李少白,上次再趙家坳見過一次麵,我是路上幫你看車的那個小夥子。”老李電話那邊笑嗬嗬的,有點自來熟的意思。
“哦哦,是你呀,你看看,我也是疏忽,當時就忘了記你的電話了。”陸偉文雖然心情不好,但接到老李的電話還是很高興的,他這個人對事對人分的很清楚。
“陸教授,這麼晚了打擾您有點不好意思,是這樣的,我有個事想求你,明天想到省城見您不知道是否方便。”老李禮數很足,話裏也透著客套。
“看你說的要不是你那一瓶油,我還不知道得耽誤多長時間了。我正愁沒法感謝你,哪能不方便。你到的時候給我打個電話,我去接你也行。”
“陸教授,跟您說實話,我拿下了趙家坳的礦產開采權,但是現在還沒開始開發,因為我從你跟我簡單說的那幾句話就能感覺得出來,趙家坳不但有著大量豐富礦產,還有重大的研究價值。但我是外行,很怕這冒冒失失的幹活破壞了什麼東西。就想跟您谘詢一下,您看是否有必要幫我指導一下。”老李這話說的可就有點損了,明知道陸偉文的命脈是什麼就在這上麵來一下。他不明說是想讓陸偉文幫他找礦,反而從他最關注的地方下手。這也忒滑頭了。
“老弟,不能亂動啊,趙家坳蓮花山是有非常重要的研究價值,那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曆史呀,千萬不要因為錢而破壞了如此保存完整的地質環境,我求求你了。”老陸現在什麼都顧不上了,聽領導話的意思這開發看來是避免不了的,但沒想到開發的人居然自己認識,當然要勸阻了。
“陸教授,您聽我說,我是聽說有人要開發這裏才提早把這礦買了下來,雖然也是為了利益,但我這個人還是講道理明白輕重的。如果你到我這來說這裏不能動,就是下麵看得見有一塊金子我李少白也不會動那一草一木。但換了人可能就不會聽您的了。”老李這圈子繞的可真不近。想請人也不明說,拐個圈的讓人家自己說。
“你是說一開始不是你要開發趙家坳?”陸偉文有點發蒙。
“當然不是,我這土老百姓要不是機緣巧合怎麼能得到這個機會。您也聽說了吧,人家為了趙家坳蓮花山可是大手筆的要把整個蓮花鄉都變成開發區。我哪有那個能量,隻是湊巧鑽了空子把整個蓮花山的礦產開采權拿到了手裏。也就算是在人家後麵撿個小便宜吧。”
“你這小便宜可是撿大了。”陸偉文腦子也不慢,“他們開發蓮花鄉的目的其實也就是蓮花山的礦產了,沒想到怕花大價錢想做的隱蔽點卻成全了你。”
老李爽朗的嗬嗬笑道,“陸教授,咱先不提這個事,我就想,要是能在保護蓮花山原貌的基礎上開發那裏的資源是否有實現的可能?我實在是不想破壞這裏的環境,雖然來的次數不多,但我還是很喜歡這的。”
“你真能聽我的?”陸偉文雖然對李少白這個熱心腸小夥很有好感,但在巨大利益麵前天知道人心會不會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