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第二章.少年負壯氣,奮烈自有時(2)(1 / 2)

天羅回到滄州,日間依舊賣卜探風,夜裏則在旅社裏抓狸耳撓貓腮,重新擬定計策。如是想了兩日,未有頭緒,第三日,殷天羅一早醒來,回想昨夜夢境,曆曆清晰——夢中有人突入他臥室之中,他不悅,捉起兩根鼓棒追打,那人猛一蹲身,原來是老青狗,搖尾而去。

天羅用手指在被單上勾畫解夢:“臥室即是內室,內中來人,是一個‘肉’字;手持雙棒,好似執筷子,寓意夾肉;狗是獵獸。夢兆曰,‘打獵將得肉食’。如此好事,我當應之。”

於是向旅社主人借一口兩股叉、一捆繩索,又到街上買一對快靴、一副皮筋彈弓,戴上皮帽,穿上快靴,腰懸弓繩,手挽鐵叉,輕歌而行,到城外打獵。

出城北門,一路去,地勢漸高,路兩側都是灌木叢,房舍疏疏落落。不知何故,周遭不見一隻飛鳥,也不聞鳥聲,野外的鳥聲讓人感覺安全,沒有鳥聲則有些可怕,天羅暗暗稱奇。他摘了一叢海棠果,一邊嚼食,一邊尋找野獸窟穴。殷天羅是搜尋兔子刺蝟的行家,抓風一嗅,便知所在,原因稍後再說。

須臾,他拔刀砍斷一截樹幹,插入大石下,將石掘高,石下果然伏著一隻四五斤重的大刺蝟, 蠕蠕而動,被他一叉按住。

天羅用繩索將刺蝟綁定,提回滄州。路經一座大屋,屋前掛著白紙燈籠,表示家有重喪,又設敬神香,迎神酒,表示這日是死者的二七之日。古時傳說,二七之日有煞神入屋,煞神嚴酷,碰撞則非死即傷,因此哪怕是死者至親,這日也要外出躲避,過夜方歸。

殷天羅心想,既然無人在家,正好借用灶台。於是入內,先蘸水在棺材上書寫“大定定”三字,防止詐屍,然後進廚房,灶台上居然有筍,好極好極。便將刺蝟放到水缸裏淹死,剝掉一身仙衣,切碎、生火,再加入筍片、醬汁、花椒、茴香等等,爆炒一番,轉化成一團團赤白濃香的熟肉,肥嫩似脆,滋味實佳。

食未過半,有人闖入。天羅抬頭看,來人白皙清瘦,眉毛淡黃色,穿著甚古雅,不似當時衣衫,挎一個土布包袱,手裏提著一把五尺長的青涼傘。那人見天羅獨享美食,注目不移。

天羅拱手道:“處士何人?”來人不答,卻道:“好一盤肉,香得銷魂。”天羅笑道:“快炒刺蝟球而已。”來人將竹傘靠牆,抹嘴歎道:“嘴饞鼻子尖,急需一治,因此入屋求食。”天羅道:“若有散碎銀兩,可與我共此香肉。”來人默然,天羅笑道:“若無,便是老天成全我做一次主人。”

那人大喜,謝一聲丟包袱坐下,伸手奪一髀食。食畢大呼好味,斷髀骨刺食,此君不知多少年沒吃好過,那吃相搖肝擺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