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坐在萬體館看著對麵車水馬龍的的世界。就象看一部視覺衝擊的電影。電影的情節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那裏麵有無窮精彩誘惑你走進去,之後不管你在裏麵體驗的是悲劇還是喜劇,你都不想離去,離開上海。這也許就是上海情結。它象一種病毒,侵襲著每個心懷夢想的漂在上海的年輕男女,給你的心靈留下一輩子都難以抹去的回憶。
快臨近黃昏時,我準備撤了。我走下萬體館靜悄悄的台階,穿過一個花圃。在花圃的棕櫚樹下,好象有一個女孩在低著頭徘徊。我疑惑地想,怎麼象是她呢?走近了,果然是她。姚童彤雙眉緊蹙,滿臉愁雲在原地踱來踱去。
都怪我天生是個軟心腸,看到她此時愁腸百結的樣子,我對她的怨氣就變成了憐惜。她一定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而我又偏偏是個善於雪中送碳的英勇男孩。這樣的事我餘海遇上是不會放過不管的。於是我問她:美女,在黃昏中散步呐?
她唬了一跳,發現是我,勉強一笑:是啊,這裏景色挺好的,我真有些舍不得走呢,嗬。
不是吧!我說:你的眼睛告訴我你一定有了煩心事,對不對?有沒有需要本人效勞的地方?
沒有的。她掩飾著說:我真的隻是看看風景,呆會兒我就走。
撒謊!我衝她大叫道:你為什麼就不肯說些實話?是不是我在你的印象中很虛偽,是個不值得信任的人?有些事你可以不說,但如果你說出來也許我可以幫你啊。你不想告訴我,是不是你覺得我這個人很差啊?我真的那麼差嗎?
不,你很好。隻是……
到底怎麼了,快說啊。
我……我現在沒地方可去了。她囁籲著說,我的同學怎麼就聯係不上了,她原來的房東說她已經搬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住旅館的話,身上的錢已經不夠了。現在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既然出來找事,總得準備好再出來啊。看來你是個冒失鬼啊,我說。
有什麼辦法,她歎了口氣說,我老家在一個小山村。我很早就失去了父親,母親也體弱多病。我讀書的學費一直是我哥出的。我哥對我不錯,可是我嫂不是個賢淑的人,她不讓我哥寄錢給我。這兩年我都是一邊打工一邊上學的。她的眼圈有些發紅。
是這樣啊。
算啦,不提這些破事了。她昂起頭逼視著我笑道:好了,我的人生故事都已告訴你了,你現在可以滿意地告別了吧,帥哥?
要走就一起走嘛,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裏,我真有點不忍心呢。我笑道。
什麼意思啊?你想劫持我啊。
恰恰相反,我想英雄救美啊。去我那裏吧,如果你不嫌棄我那裏條件差的話。你可以和我妹妹一起住。我對她撒了個謊。
真的啊。她欣喜地說,你妹妹也在上海?
嗯,她在商場做營業員。我隨口說道,看來她真的相信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多年來我可是第一次騙人啊。
好了,走吧,美女。
好的。帥哥,我們還是要坐地鐵嗎?她很開心。
當然嘍。我們是美女帥哥嘛,我們不坐地鐵,誰坐地鐵?哈哈。
可是當姚童彤走進我的小閣樓時。她就傻眼了。我很幹脆地說:我騙你了,這兒就我一人住。我根本就沒有妹妹。
她白了我一眼,然後一言不發地提起包轉身就走。我攔住她,說:你聽我說好不好,你就住這裏。你要相信我,你會沒事的,好嗎?
不住,不住!你簡直膽大妄為呀,想趁火打劫落難女生啊。告訴你,門兒都沒出有,我今晚就是睡馬路也不會住你這兒。
那今晚我去睡馬路,求你住我這兒好不好?
算了吧。她說,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你也別把我想得太幼稚了。讓開,我要走。
你就再相信我一次好嗎,我真的有別的地方住。你就在這裏委屈一夜吧。
那你要去哪裏住呢?她盯著我問。
我嘛,當然有地方住的。我總不會把房子讓給別人住而自己去睡馬路吧。放心,世界上還沒有那樣傻的傻瓜。嗬嗬。
我笑著對她擠擠眼。她也笑了,說:那就太不好意思了,尊敬的房東。
沒什麼,晚安,尊貴的客人,告辭了。我替她關上門。
可是眼下,我真的隻有去睡馬路上嘍。我真的就是這樣傻呀,我敲著自己的腦門說。不過也沒關係,我心裏早就盤算好了,對麵不遠處的立交橋下環境不錯,空氣良好,我可以在那兒將就一晚上的。
就這樣,為了這個素不相識的女孩,我有生第一次露宿街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