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是一個口直心快的人。也許是學文學理的人的最大區別吧。在W跟Z哥倆人喝酒追憶往
事時,她就拉我坐到我們吃飯包房的沙發上。直接開門見山。她首先就跟我道歉,說起我
們第一次見麵的事兒。她說當時並不是那麼喜歡W,是仰慕過他的才華,但是沒有到真正
喜歡的地步,是因為大家都喜歡他,就W對他態度一般,她就是虛榮心作怪。才會在當年
見麵吃飯的時候說那些特別傻的話。這些年她跟Z哥在一起,才明白什麼是真正的愛。
接著她問我跟W好不好。我直覺就說好。她看著我,很認真地再問了一次。看著她那特別
真誠的樣子,我沒有辦法撒謊,但是我也沒有辦法在她麵前吐露心聲。
F說,她第一眼看到我們,就感覺這兩個人怎麼那麼瘦呀。接著W的異常興奮,可以理解
為是老朋友重逢的激動,但是W說話的方式,我看W的神情,她覺得我們很怪。我沒怎麼
吭聲。
F握著我的手,她看著我說CC,W可能生病了。
F跟我說,他們在M國時有一個高他們一屆的學長,升了博士以後,跟新老板的關係出得不好
,研究上出現瓶頸,後來就極度憂鬱,外在表現跟W特別像.
W學習上沒有問題吧?
我搖頭.
那?F有些遲疑地看著我.
我掙紮著,畢竟我們根本就都不是朋友,交淺言深.但是這是有關W.
我不知道我應不應該把
這個一直隻是2人間的秘密說給外人聽.
這個時候W已經酩酊大醉了.我們的談話也就打斷了.本來應該是我們給他們接風.結果Z哥
硬是把帳結了.Z哥和F幫我把W一起扶進了家.把W安頓在床上睡了以後,我招呼他倆坐了會
兒.我們家特別簡陋.雖然是租的,但是剛剛住進來的時候,我還是熱心裏打理這個家,也添
了不少東西,裝飾.但是W一發脾氣就砸東西,家裏也就越來越簡單.
我看到Z哥和F相互交換
了眼神,
覺得特別尷尬和丟人,我連喝水的杯子也隻找出一個.他倆最後連水都沒喝就告辭
了.
我打了水給W擦臉,擦身上.他抓住我的手,CC,你看Z哥和F多般配。他倆算是朋友堆裏有
出息的了。W打著嗝。就我,混到今天這個地步。。。他的頭在枕頭上搖來搖去。雖然眼
睛閉著,但是一臉的失落。看得我好心酸。我很想給他說,你也是有出息的,不必他們差
。但是我知道他失落的真正原因是什麼。
第二天,宿醉後的W雖然渾身不舒服,還是固執地去學院了。我知道他看到老朋友以後有
危急感。也沒堅持勸他在家休息。就算勸他也不會聽我的。
快到11點的時候,Z哥和F來了。我挺意外的,就說W在學校,我陪他們去找他。
他倆說他們是來找我的。領著我去了一個安靜的餐館,要了個小包房。F一直給我在碗裏
挾菜,說我實在是太瘦太瘦了,要多吃點。
我當時覺得特別感動,眼淚一直掛在眼眶裏。多久了,沒有真實感受到關心了。因為不想
自己的父母操心,所以在電話裏總是強裝快樂。跟W在一起,自己的感受都是放在心裏最
末位的,忙著跟他的感受走,顧不上想自己。
Z哥一直沒怎麼說話。等大家吃完飯,服務員把桌子收拾後,Z哥說,CC,說吧,你跟W
怎麽了?天大的事兒,有Z哥給你扛著。
他們以為W對我不好。我急忙搖頭,沒有的。
我們沒有什麼。W很好,對我很好,我們很好。
F打斷我,我們今天來就是想幫你們,CC。昨天我跟Z聊了,我們都覺得W應該是有抑鬱症
。這個病可大可小的。
在我心裏,為了W,讓我做什麼都可以。看到他們很關心的樣子,我也顧不上要去遮掩我
自己的汙點,我就全說了。我跟F道歉,我說對不起,我懷疑了W跟她,我就是心眼太小,
又自卑。所以一切的錯都是我的錯。
F在聽的過程中,就摟著我的肩膀。她在那裏狂流淚,嘴裏一直說著,oh,my
god,oh,
no。Z哥就是安靜地聽。偶爾打斷我問我一些話。
Z哥跟F說,給W打個電話,就說你要買些結婚用的東西,要CC陪你去逛街。晚點大家聯
絡在一起吃飯。
我說完以後,好一會,包房裏特別安靜。就隻有F吸鼻子的聲音。我也顧不上他們怎麼評
價我。我關心的就是W是不是真如他們所說有抑鬱症。
F跟Z哥說,她沒想到她當年幼稚的行為給我帶來這麼大的陰影,也導致我對W的不信任
。她很自責。她說,如果不知道也就罷了,既然現在事情到了這樣一步,我們的事情他們
是管定了。Z哥說,第一就是勸W去檢查,確定是不是心理上有問題,有病就抓緊時間治
療,第二是處理我和W的關係。這樣拖下去,兩個人都會毀了的。
我跟他們說,我很怕W知道我把這個醜陋的秘密告訴他最好的朋友了。F很生氣,她摟著
我的肩,怕怎麼,有我們,W還能把你吃了。我保護你。女人之間的友誼很奇怪,本來我
們以前互不喜歡,這一會兒,F卻變成了我的小姐姐,要保護我了。很感動。
到了6點,W來了。Z哥什麼都沒有說,我們大家就還是在那裏吃了晚飯。W一點不知情
。他興奮地跟Z哥分享他在他課題上的一個新發現。
晚飯過後。我們都坐在沙發上。F
跟我坐在一起。Z哥嚴肅地看著W。
“哥們兒,按理說你的家事,我們管不著,也不該管,但你不能再這樣了。”Z哥對W說
。
W一聽,看著我。就像沙發有針一樣跳了起來。
你TM都跟他們說什麼了?W一邊質問我,一邊隨手抄起茶幾上一個幹淨的煙灰盤朝我和
F的方向扔了過來。
我愣愣看著他,還來不及躲。那東西就‘咚’砸在我額頭上。我一下眼冒金星,腦袋一片
空白。
包房裏一下亂了。F和Z哥都著急檢查我是不是受傷。我坐在那裏,一時間有些失神。我的
頭上很快出現了一個有大有腫得包,但還好,沒有破皮。我看見W就愣在那裏。一時間看
不出什麼表情。Z哥衝到他麵前,揚手就是一拳打在W的臉上。我和F就同時叫起來。W沒有
還手,就是低著頭站在那裏。Z哥很生氣,你還真出息,打起老婆來了。
F和Z哥爭吵起來,F責備Z哥隻會添亂。我坐在那裏看著W,W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最
後,Z哥安排我和F先回家。他跟W晚點回來,他們哥倆兒單獨談。F看到是這個局麵,隻好
答應了。我們走之前,她一再叮囑兩個人好好說話,不能動手。
我也哀求地看著Z哥。他
有點不自在地笑了,不會,不會。我們好好說話。
F陪我回家後,我倆都不放心。她陪我坐了大概一小時,最後我跟她說,要不你還是回去
吧。我怕他們倆又弄出事來。F也覺得是。她說,兩爺兒們能理清楚什麼感情。我去跟W說
說理。
F風風火火地就走了。我就坐在家裏枯等。我額頭的包腫得很厲害。我煮了雞蛋拿在上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