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落寞青城(1 / 2)

破廟裏邊,彭波赤裸著上身趴在幹草堆上。在他的後背上,橫七豎八的大小傷口觸目驚心。由於這些傷口都是被水刃割開,傷口失血泛白,傷處附近的皮膚都翻卷了起來。

這次換王超手裏拿著蠟燭細心地烤著膏藥,待膏藥被烤軟後,他把膏藥一貼一貼地貼在彭波的傷口上。剛剛被烤軟的膏藥十分燙,當初在王超身上貼膏藥的時候,王大少爺的慘叫一直都沒有停止過。

而王超把膏藥貼在彭波的恐怖傷口上邊時,彭波卻像是完全感覺不到疼痛一樣,沒有發出一點聲音。他沉默地望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人沉默著。

良久之後,王超終於把彭波身上較大的傷口都貼好,長出了一口氣,說:“好了。”

“嘞把劍你是從哪個地方弄來的?”彭波終於開口,問道。

“是我老師給我的。他說你肯定會認識這把劍。”

“你說的是昨天的那個人?”

“嗯。”

“他現在去哪兒了?”

“我也不知道,他大概是什麼時候走了。”王超雖然這麼說,可是兩個小時前短短的一瞬間,發生了太多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

王超皺著好看的眉毛,仔細回想著當時的事情。

兩個小時前,自己跑來到破廟前。一隻幽藍的長槍朝著自己的胸口射來,自己被完全嚇呆了。危急之間,隻感覺自己的體內有股熱流順著經脈直衝向自己的耳後,然後眼鏡的鏡片一亮,自己的麵前就多了一張盾牌一樣的薄膜。

在觸到那個薄膜的瞬間,那隻長槍由呼嘯著的可怕利器化為了最柔順的水花,輕輕地潑灑在王超的胸前,沒有傷到他一絲一毫。

然後,他看到彭波手持利劍,身周方圓十米的空間都變成了灰蒙蒙的顏色,一道黑色的裂紋順著這片灰色掠過空中男子的身子,那個男人就直接化為兩半,兩片血淋淋的身子落在地麵上,花花綠綠的內髒散落一地。

王超此生第一次看到這麼可怕的畫麵,他的胃裏一陣抽搐,腿腳發軟,直接扶著破廟的牆壁吐了出來。

他吐得昏天黑地,把酸水幾乎都要吐盡。待他終於虛弱地直起身子的時候,卻發現彭波昏倒在滿是水窪的地麵上,而遠處的山頂上,早已不見了李博的身影。

……

“真是的,連走都不知道打個招呼。”王超心說。

彭波費力地坐起身子,拿起身邊的短劍默默地撫摸著。

王超則是抬手捏了捏眼鏡的鏡腿。他想起父親最後時候說過,這副眼鏡每天能擋住三次異能者的攻擊,之前出現的薄膜應該就是眼睛的效果。可是父親也說過,眼鏡能預知500米內是否存在異能者,為什麼這個異能者出現的時候,眼鏡卻沒有提示呢?

“青城派滅門的仇已經報了,我可以沒有牽掛地跟你走了。”彭波看著手裏的短劍,說道。

“嗯。”王超點頭:“不著急,我們還是三天後祭拜完老掌門他們之後再走吧。”

“謝謝。”彭波說。

……

三天後的清晨,兩人來到青城派主峰的山腰上,一片綠樹掩映的地方。

曆屆青城派的掌門、玄門舍弟子,都被葬在這裏。

彭波跪在一座墳墓前麵,這裏麵睡著彭波的師父孫玉國和其他的師兄弟。十九年前,小彭波哭泣著撿起地上的碎肉,一點一點地把他們的屍體聚到一起。由於所有人的身體都被絞碎在一起,他也分辨不出誰是誰,隻能全部葬在一起。

相比於其他屆的掌門,孫玉國的墳墓無疑是最寒酸的,因為這座墳墓完全是十一歲的彭波一點一點地挖出來的。他挖了十多天,也哭了十多天。在那些日子裏,他的身子極為虛弱,幾乎站不起身子,但他還是用木棍,用雙手,一點一點地挖出了這座巨大的墳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