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不速之客(1 / 2)

國土,如此親切的名字。

作為一個國家的公民,踏上自己熟悉的土地總會感到充實和安全。哪怕是邊境線上與之一線之隔外的泥土,沒有任何區別,都會讓人痛哭流涕。劉文輝幾個人,跋山涉水,總算活著回來,看見界碑的瞬間,眼淚奪眶而出。這是自己的地方,這裏就是家。

此處沒有名字,界碑上325幾個字和那片碩大的紅色區域格外的醒目。大牛情不自禁的上去親了一口,長出一口氣:“總算到家了!”

回頭再看,一切似乎就是一場夢,還是可怕的噩夢。躺在祖國的地麵上,心情格外不一樣。他們靠著界碑休息了很長時間,待心情徹底平靜,這才重新上路。叢林並沒有那麼密實,也不再壓抑,走起來都輕鬆了許多。轉過山腳,山梁上的茅草屋吸引了他們。

大牛喜出望外:“看!有人!”

幾個人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終於來到了茅草屋的門前。淡淡的藥香從屋裏飄出來,香味很奇怪,入鼻微苦,待你習慣之後竟然有絲絲的甜味。梅鬆連忙上前,舉手就要敲門。

破碎的柴門突然打開,一張滿是褶皺的臉出現在眾人的眼前。老態龍鍾都無法形容眼前此人,那臉上的褶皺如同深溝大山般堆壘在一起,一層一層,從下巴一直到額頭。雪白的胡須飄灑胸前,頭頂的發髻如同古人一樣挽起,被一圈白色的頭巾遮擋住。老人很清瘦,渾身上下似乎沒有二兩重。

見到門外站著幾個拿槍的人,老人也是一愣。幾個人眼睛相對,大牛上下打量這老人,如此深山,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這樣一位老人獨自在這裏生活,完全沒有可能。老人穿著灰色的褂子,腳下的布鞋藏著寬大的褲子裏。腰裏係著一條藍色的腰帶。

老人一腳門裏,一腳門外,愣了好半天,才用帶有口音的越語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這種類似於鴨子一樣的叫喊,這些天來他們聽的太多了,每當聽到這聲音,不自覺的就會渾身發力,梅鬆、阿榜已經將槍舉了起來。

張誌恒連忙站出來,示意兩人放下槍,往前走了兩步,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們,不,是,壞,人,我,們……”

“你們是中國人?”老人似乎有點放鬆,輕輕的打開門,竟然走了出來。身材算不上高大,卻是腰不彎背不駝。這一次他說的是帶有口音的漢語。

張誌恒一愣,連忙點點頭:“你會說漢語?”

老人掃視了幾人幾眼,微微點點頭。張誌恒大喜過望:“那就好,我們不是壞人,我們的一個戰友病了,您能幫著看看嘛?”

老人越過張誌恒的肩膀,看向他身後的大牛。大牛極不情願的將劉文輝露了出來。老者隻看了一眼,眉頭便皺了起來,連忙道:“隨我進來吧!”

大牛、梅鬆、阿榜始終提著幾分警惕。這老頭太值得懷疑了,如此茫茫大山,如此簡陋的茅屋。一路上彈坑和樹上的彈痕到處都是,這裏曾經還是戰場。在這樣的地方生存,絕不是件簡單的事情。鬼才會相信,這老頭真的住在這裏。

看著老頭將劉文輝的傷口剝開,臉上立刻露出凝重的表情。傷口實在是太可怕了,整個肩膀已經完全爛了,一串串的肉就這麼絲絲相扣的掛在上麵。沒有了肌肉的保護,肩膀已經脫臼,就那麼鬆鬆垮垮的耷拉著。

老頭轉過臉:“怎麼傷的?”

張誌恒連忙回答:“槍,被猴子打了一槍?”

“猴子?”老頭沒有理解這個詞代表的是什麼,有些疑惑。

張誌恒連忙補充:“是敵軍!我們是從諒山回來的,一路上敵軍對我們圍追堵截,我們排長不小心被打了一槍。”

老頭再也沒說什麼,深吸一口氣,微微點點頭,轉身進屋了去了。這個時候,他們才有時間看一看屋裏的擺設,簡樸,不,隻能說簡陋。簡陋的一無所有。正對門的是一大片放著壇壇罐罐的架子,各種顏色,各種形狀應有盡有。左右兩邊隔開了兩個小屋。老頭去的是左邊的屋子。

木門、木桌,甚至連吃飯都是木碗。叢林裏別的沒有,木頭多得是,隻要你有時間任何東西都可以用木頭代替。劉文輝就被放在木製的桌子上,上半身的衣服被扒開,露出那可怕的傷口。

老頭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灰色的小壇子。打開它,一陣惡臭讓屋裏的空氣立刻變得混濁起來,張誌恒不自覺的捂著自己的鼻子,探頭看了一眼:“老人家?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