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輝發現了一個驚奇的事情。
水是生命之源,下雨就意味著不用再去下麵的小溪取水。但是在不下雨的時候,山下的小溪成了活命的唯一通道。劉文輝和往常一樣,背著水壺從山上一溜煙下來。地麵濕滑泥濘,走路很費勁。劉文輝下到半山腰的時候,兩隻腳已經被帶著強力粘性的紅褐色土壤全部包裹。
跟在劉文輝身後的武鬆被甩出去老遠,雖然他習慣了在山林中生存,也沒有在大雨剛過就來爬山。
“哥!等我一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腳上的泥土弄幹淨,這下再走就輕快了許多。
由於下雨,小溪的水位暴漲。從以前的如同尿尿一樣的水流變成了一條寬約十幾米的小河。就橫在兩山之間的山溝裏。帶著清涼的溪水,衝刷著岸邊的樹木,泛起一個個漣漪。水流不是很快,河麵上一層白色的泡沫讓人看了很不舒服。
武鬆伸手試了試,水溫很低,可以說都有些滲骨頭。下了幾天的暴雨,叢林裏雨水充沛,在其他各處彙聚成小溪,一點點的留下來,然後不斷的彙聚,變成如今的小河。這裏麵包括了從各地土壤中混合的物質,有可能還摻雜這那些留在山坡上敵軍屍體的鮮血。
武鬆沒有忙著灌水,先是將分發給他們的過濾網在水壺上蒙了一層。這個做法讓劉文輝很欣慰,趕忙將已經灌了半壺的河水倒掉,學著武鬆的樣子蒙上過濾網重新灌水。
叢林裏的各種動物、植物分布複雜,土壤中不知道會不會含有對人體有害的物質。暴雨下,土壤難以吸收,便會隨著水流一起彙聚在小河中。這是他們進山之前,許大誌對他們說了。隻有武鬆記的清清楚楚,就連劉文輝在這種情況下竟然都忘了。
水壺是軍隊上用的那種鋁製水壺,重量輕容量大。將每一個水壺灌滿,這就是他們今天需要的清水。這點水省著點喝,正好可以滿足人體的需求。洗澡什麼的根本不是現在考慮的問題。
說實話,他們很想在這河裏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光著身子在山洞裏待了這麼長時間,身上竟然能長出綠色的苔蘚,這讓人有些不可思議。誰能想到一個大活人身上怎麼會長出苔蘚,而且隻用一晚上時間。
取水的好差事也是輪著來的,今天輪到了劉文輝和武鬆,兩人不願意盡快回去,清涼的河邊,洗洗臉也是不錯的選擇。放下已經灌滿水的水壺,兩人互相看著,捧起河水使勁的拍在自己臉上。在貓耳洞裏浸泡了那麼長時間的水,如今碰到水依然有這樣的興奮,讓我們覺得有些奇怪。
洗完臉,身邊擦了擦身子,忽然間覺得一切都清爽了起來。
劉文輝長長的呼出一口濁氣:“行了!走吧!再不回去那些小子就要罵娘了!”
彎腰撿起水壺,等他們抬起頭來的時候,卻感覺不對勁,他們的身後似乎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劉文輝沒有動,武鬆覺得莫名其妙,也不敢動:“哥!咋了?”
劉文輝沒有說話,緊皺雙眉,用眼睛示意身後。梅鬆慢慢的轉動脖子,剛動了一下,劉文輝嚴厲的低吼道:“別動!”
武鬆被嚇到了,伸手就要摸槍,劉文輝再次用眼睛製止。慢慢的放下水壺,高舉起雙手,一點點的轉過身來。就在小河的對麵,兩個全身塗滿黑泥,手裏端著槍,隻露出白眼仁的家夥瞪大眼睛看著他們。手裏的槍已經瞄準,大大的眼睛配合這被塗抹成黑色的身體,顯的特別大。
不用說,他們肯定是敵人。隻是沒有想到,敵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小河就在鬆毛嶺腳下,靠近南側的位置 。如果說敵人再次上來,這條小河就成了附近最後的一處水源。方圓十幾裏,隻此一家。
武鬆也慢慢轉過身,被眼前的情況下了一跳。他看的出來,敵人的槍已經上膛,黑洞洞的槍口正對著他們,隻要他們稍微有一點動作,就很有可能變成篩子。敵人的手就在扳機上,不過沒有開槍。四個人就這麼靜靜的站著,一動都不動。
“呱呱,呱呱呱……”不知道過了多久,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對麵的敵人中有一人突然衝著他們大聲的說著什麼。
劉文輝沒有聽明白。武鬆卻聽的清清楚楚,敵人想要休戰,竟然說的是,他們隻要水,不願意傷人。
劉文輝看著武鬆,武鬆將敵人的話翻譯給劉文輝。劉文輝一笑,衝著對麵點點頭。果然,地麵的人放下了槍,靜靜的看著他們,手指依然在扳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