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轉頭看向師兄,原來都過去半個小時了。
師兄見我轉頭看他,很不滿地對我問道:“你想清楚沒有?這又不是保大人還是保小孩,你用的著想這麼半天嗎?”
聽到師兄的話,我對著他尷尬一笑:“不好意思呀師兄,我想清楚了。”
“哦?”師兄聽到我的回答,對著我挑了挑眉毛:“說來聽聽。”
“好。”我對著師兄點了點頭,伸出一根手指對著他:“說不後悔那是假話,我的確後悔,但不是因為我的四柱神煞,而是因為其他的一些事情。”
“其他的一些事情?”師兄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繼續。”
“其實以前我也埋怨過師父,我也埋怨過這社會的不公和黑暗,但是那隻是以前。”
我對著師兄自嘲一笑:“在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我發現衝動和埋怨是無法解決問題的,雖然師父讓我背上了孤鸞煞的命運,但是如果不是師父,我估計我還活不到現在。”
“還有呀。”我從地上撿起師兄的煙盒,拿了一根叼在嘴上卻沒有點燃:“我這幾年見識了太多的不公,還有人心。我遇到過為了讓自己能好過一些,去幫異獸害人的鬼;我遇到過為了讓自己活命,把小弟推出去讓僵屍吃掉的家夥;我也遇到過,為了在媒體記者麵前有一個正麵的形象,而裝出一幅好親戚樣子的人。”
師兄沒有說話,而是對著我微微點頭,看樣子他也見識了不少的黑暗與人心吧。
“可是!”我語氣突然一變:“那些人雖然可惡,但是我換位考慮一下,如果當事人是我,我也許會做的和他們一樣。”
“有的人不顧別人勸阻非要遷墳,那是因為他希望能有個孩子,好繼承下去自己的香火;”
“有的鬼為了當年的一句諾言在學校苦苦守候,那是因為她忘記不了他當年給的承諾;”
“有的人因為責任兩個字,硬生生地把自己的徒弟趕走,那是因為他不願意徒弟和他一起死;”
“有的人為了自己的孩子,不顧一切的和惡鬼拚命,那是因為她不願意自己的孩子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有的鬼明明已經死去,卻仍然不願意下去投胎,就算得知自己以後會受到刀山火海之苦,也毅然決然的陪在自己另一半的身邊,那是因為她有愛。”
我摸出打火機,輕輕地將嘴上的煙點燃:“就好像我們的太極圖一樣,有黑有白,黑白相融,那些看起來大罪大惡的人,說不定在他內心深處也有那一份良知,就好像貓和老鼠的關係,如果沒有了老鼠,那拿貓來還有什麼意義?”
我對著師兄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以前的我隻看到這個社會的黑暗與不公,所以我每一天都過得十分痛苦。”
“可是現在不同了。”我對著師兄深深地吐了一口煙:“現在我每天都能看到小孩扶老人過馬路,路上遇到乞丐不管他是真是假我也會給一兩塊錢,就算他是假的又怎麼樣?至少我內心在告訴我,我做了一件對的事情。”
“以前我的眼睛隻看到了黑白,現在我能看到其他的顏色。”我抬頭看了看天,自言自語道:“我這才知道,這個世界是多麼的精彩,借用一句名言,人間隻有真情在。”
“說得好。”師兄對著我輕輕地鼓了鼓掌:“但是你說的這些,和我的問題有關係嗎?”
“怎麼沒有?”我對著師兄反問道:“我以前後悔,是因為我不成熟,我希望每一件事都做好很完美,我希望每一天都過得像自己想象的一樣,但是我現在不那麼認為了,人生如果真的一帆風順,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人生下來就一直在磨練,我朋友告訴過我,就像你吃桃一樣,吃完了桃子,無論你怎麼後悔,桃子也不會長出肉來,你能做的,隻是扔掉桃核,去尋找另外一個桃子。”
“所以呢?”師兄翹著眉頭看向我。
我伸手將煙頭摁在地上摁滅,抬頭一字一句地告訴師兄:“所以我不後悔,做端公是我的選擇,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麼,我依舊是一個端公。”
師兄聽完我的話,長長的陷入了沉默,許久師兄才抬頭看著我:“我在姬超哪裏知道了你的過去,今天我本來是要考驗一下你,如果你真的怨天尤人,你很有可能會變成一個上天厲害的妖道。”
說到這裏,師兄頓了頓:“如果真是那樣,與其你以後痛苦,我不如現在就剝削你的端公身份。”
“剝削我的端公身份?”我很不解地向師兄問道:“你原來不就是把我逐出師門了嗎?”
“那不一樣。”師兄對著我很嚴肅地說道:“那隻是我口頭上的逐出,你這幾年依舊以端公的身份替人做事,如果我真的要剝削你端公身份,那麼我會寫奏文上表天曹,下至地府,在上麵和下麵都把你的記錄給撤銷了,那麼你以後寫符符不靈,布陣陣會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