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股無形的大手一把抓住地上的攝青鬼,狠狠地將它拉進了我的葫蘆裏麵。
攝青鬼剛進去,我立馬就把葫蘆蓋子給塞上,接著我摸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五雷安鎮符,嘴裏一邊念著口訣,一邊將符貼在了葫蘆口。
做完了這一切,我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一放鬆,整個身子都像失去了力氣一樣,一下癱倒在地上,而手中葫蘆也滾了出去。
“這次交易我們完成了。”楊戩走到我的身邊,看了看我手邊的收鬼葫蘆:“你最好找個地方把它困住,不然等哪一天它又出來了,到時候你一定倒黴。”
我在地上對著楊戩點了點頭,不是我不想說話,而是我感覺自己已經失去了說話的力氣,就連呼吸,也非常的勉強。
“觸覺我帶走了。”楊戩慢慢地蹲在我的身邊,伸手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我先走了,最近一個星期你最好都不要找我,我需要恢複一下。”
說著楊戩伸手用力一拉,一股窒息感湧上我的大腦。等我反應過來以後,我這才明白,自己又回到了身體裏麵。
身邊的楊戩早已消失不見,我抬頭在四周看了一遍,經過這麼一次大戰後的響水灘顯得格外的寂靜,原本晚上還有一些蟲子在鳴叫,被我和攝青鬼這麼一搞,現在四周隻能聽到水聲和風聲了。
我費力地彎下腰,伸手將地上的收鬼葫蘆撿起,很虛弱地跌坐在石頭邊,抱著收鬼葫蘆靠在石頭上恢複著身體。
“今天晚上真刺激。”我靠在石頭上,仰頭向天空中看去,烏雲散去之後的天空,已經沒有前麵那滅世般的氣勢,裝點著星星點點的天空,此時看起來十分的安靜,給人一種懶懶的,想睡覺的感覺。
我伸手向口袋摸去,這麼大的一次決鬥,怎麼說我也得點根煙犒勞犒勞自己,因為我今天晚上活下來了。
雖然我嚴格算起來,已經不算是個完整的人了,為了除掉嫁衣女鬼,我沒有了知覺,再也無法體會到疼痛的滋味;為了對付那幾個冤死的小孩,我失去了自己的嗅覺,再也聞不到任何一絲味道。
麵對那窮凶極惡的屍王,在親眼目睹了幹媽的死亡之後,我用我自己的味覺作為交換,但是卻沒有換回來幹媽的重生。
這一次,我僅僅是為了讓蘇曉月能順利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也為了自己能活下去,我再次失去了觸覺。
人最重要的六覺,我已經失去了四樣,以後我的人生將會像那行屍走肉的僵屍一般,失去了自己作為人的很多樂趣。
當我將煙從口袋裏摸出,我這才發現,自己的身上依舊是濕潤的,煙盒早已在水裏泡的發爛。
我吧唧了一下嘴巴,無力地將手中的煙盒扔了出去,突然我看到師兄前麵留下的煙,很費力地爬過去將煙盒撿起,打開一看,裏麵還有最後一根。
我高興地將煙點燃,很滿足地抽了一口。
“人生呀,有口煙抽,自己還活著,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煙草在我的眼前燃燒,看著麵前那徐徐升起的煙霧,我心裏一下愉悅了起來。
“至少這一次不算是什麼壞事,蘇曉月明白以前是誤會我的。”我幾口將煙抽完,很愜意地眯上眼睛,靠在石頭邊上:“現在就等師兄回來了,如果師兄知道,這攝青鬼給我收了,他會不會很驚訝?”
四周還是一樣的死寂,我靠在石頭邊上,心裏卻很少見的思考了起來。
其實每一次我用自己的六覺作為交換,也不是一點回報都沒有,至少我讓一個小白臉明白他最敬愛的姐姐當年是為何死的,我也救下了自己的老妹。
而且那幾個冤死的小鬼,如果我不去管這事,也許他們一輩子也無法去投胎,就這麼在人間晃蕩,無親無故,想起來都可怕。
雖然我沒有讓幹媽重生,雖然對付那屍王我們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可是釋業大師也不是白死,他讓我明白當年師父所做的一切,也讓我明白什麼叫做舍生取義。
如果那一次我們沒有除掉那屍王,那燕子口附近的老百姓就會麵臨一場史無前例的災難,也許到最後國家會出動武器將屍王消滅,但是那時候已經不知道有多少人家家破人亡、妻離子散了。
還有這一次,如果我不收了這攝青鬼,那以後每年依舊會有無辜的人死在這布滿屍骸的水底。
一想到李思海他父母在學校時絕望的樣子,還有上遊瑩聰身的大姐那時不時露出的無奈眼神,我突然覺得,自己這麼做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