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便宜行事,離魅與我同朱子興三人先行,三千親衛由蕭逸、蕭琛帶領隨後趕上。
當我們一行三人一路風塵仆仆來到函陵關城門口要進城之時,一路順遂的道兒上卻遇上了麻煩,守城兵士要檢查我們三人行囊,否則不給進,通常進城有路引便可,不知此處是行的甚麼規矩,何況我三人也並無甚可藏匿破壞性武器之大包裹。
離魅本意此行暫時不想漏了身份,是以輪到我們之時,他便讓朱子興瞞了不說,然無論朱子興怎樣交涉,守城兩位小哥愣是仍那一句,“不讓檢不入城。除非奉上銀子!”
我在一旁默默瞧看覺得一直脾性還算和順的朱子興有要揍人的衝動。
卻聞一直穩坐馬上的離魅溫雅一笑,悠然下馬,行至斜身倚牆坐於條凳上的守城兵士跟前,和煦道:“看看倒也不是不行,不過這位小哥須得告知在下這規矩誰定的?”
小兵很拽,斜了眼離魅,“看你穿的也人模狗樣的,怎的恁般不懂規矩呢,讓你幹嘛你幹嘛,聽不懂人話麼?”
離魅仍舊笑意融融,“人話麼,不一定就是隻有人才會講的。偶爾畜生修煉成精說出的人話我也是略略聽得懂的。”
守城小兵眼一瞪,“哎,你什麼意思?”
離魅黑羽扇一搖,“就是因著太沒意思才要找點意思。”
小兵再怒,“這次給銀子也不讓進了,必須檢路引憑條,老子再問一次,讓是不讓看?”
離魅唇角微翹,“你想用什麼看?”
小兵以為離魅終於妥協,切聲一笑,“當然用老子眼睛看---”看字還嚼在嘴裏,尾音兒已變了調,‘嗷’一嗓子痛呼,小兵用手捂著的臉上已淌了血。
我坐於馬上,看的清楚,分明是離魅用早就握於手中的碎銀子,直接廢了那人的一對招子,哎,銅板不用用銀子,哎,再次喟歎一聲,有錢就是任性,隻可惜了那銀子。
隻聽離魅已接著道,“如今你可勁兒瞧吧。銀子我也一並奉上。”聲音依舊和煦,然而卻讓人生生覺出猶置寒冬之感。
旁邊另兩個守城的小兵見狀愣了片刻,方才大叫著跑進了城裏,慌張的城門都忘了關了!
在一片叫好聲中,我們一行三人身後跟著好多好多人浩浩蕩蕩大搖大擺的入了城。
然任性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就在身後之人叫好聲息,該幹嘛去幹嘛後,身著藏青色官服的幾十兵士便小跑了過來將我們三人團團圍了。
而方才跑的沒影兒的兩個守城小兵赫然便在這些人之中,邊喘邊對著個頭頭模樣的人哭嚎著道:“就是他們就是他們,方才就是他們在城門口鬧事,還傷了趙二的雙眼,把他們抓起來,關到大牢裏,讓他們好好見識見識咱們函陵的厲害,簡直不把咱們曹大人放在眼裏!”
此人很有挑撥離間李代桃僵之能,分明是他們要強行搜查我們的行李且還討要金銀,搜查勒索不成後反倒惱羞成怒不讓進城,如今卻倒打一耙,雖說離魅的處置稍顯血腥,但到底那個什麼趙二還能喘氣不是,呃,我隻能再向滿天神佛祈禱,祈禱這些得罪離魅大人的蠢材們總不至於下場太過淒慘。
我本以為離魅在此間也定不會手下留情的,然我猜錯了,當我們一行三人置身破敗的牢房之中之時,我才覺得跟著離魅行走果然是個挑戰毅力與腦力的修煉。
“離魅大人,你不覺著被人冤枉還不反抗這樣不太好麼?”我本意除了對現下境況的不滿更是要暗示下離魅大人我真不是神馬奸細,就譬如當下我們被人冤枉關入了大牢,這樣是不對嗒。
“有何不好?”離魅閑閑看了我一眼,可能他未曾理解我的深意。
我隻得再接再厲,“被人冤枉就要給人證明清白的機會,而不應當問都不問查都不查就直接投入大牢,”我暗暗瞥了眼離魅的神色,發現他微微蹙起的眉,大抵他在深思,抓住時機我又加了把火,“更不應當,抓了人不放。”這暗示夠明顯吧,憑離魅的機智定能聽出弦外之音。
果然,他聽完,劍眉舒展,對我言笑晏晏“你這樣一說,此間人行事與我倒是差得遠,如此看來我果真是個好官,你看,你被朱子興他爹告發說涉嫌奸細,我拿了你後非但沒將你投入大牢,還給你甚多機會證明自己之清白,”說到此,他話音一頓,雙眸微眯,逼近一步,“然你也並未拿出什麼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呃,莫非,你其實是個埋得更深之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