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便也聽見了長淵同哲賢的道別之聲,回頭看去,朱璃也磕磕絆絆的隨行了上來,留下了一半兒的侍衛等在山腰,另一半則隨行而上,看著朱璃上山時稍顯蠢笨的模樣,心裏頓時覺得被堵上了什麼,若不是因為我,她又豈會到得如此地步,爬個山都如此蹣跚……
心傷間再不敢多看,轉頭再欲前行,不想回頭卻撞入一個溫暖懷抱,剛要憤恨的推開某人,腹誹某人突然停下都不曉得知會一聲的麼,不想懷抱的主人說話了,“我在你身前停了半晌,你在看誰?”聲音竟有切齒之感,呃,抬頭看向離魅,他是在生氣麼?
不巧離魅正微垂著頭,於是我與離魅兩張麵孔之間的距離。。。近到我都能數清他長長的睫毛……
光潔的額頭,清澈而幽深的明眸,濃黑的劍眉,高挺的鼻梁,微啟的紅唇,一呼一吸間噴薄在我麵上的濃烈的男子氣息,呃,突然覺得有些熱,艱難的吞了口唾沫,有種言語失調之感,“我--”
話未盡,卻被離魅一個用力抱入懷中,語聲皆被堵在了唇齒間,在我還未昏聵之時,一個甚為強烈的念頭仍在我腦中跑馬,如此的奔騰不息啊--這是我的第一個吻啊,第一個啊……
在我稍稍回神兒之時,才驟然省起,身後還有好多人的說啊,猛的推開離魅,卻見他一臉無辜笑意,分明一副你自己送上門的表情,悲憤之餘,我瞧向身後,一群人果然都被震懾當場,朱子興和郎校尉四處張望,頗有事不關己的意味,長淵則是滿臉莫測神情,朱璃漲紅著一張俏臉不知將眼光放在何處,而一直思慕離魅的鸚哥則有大爆發的趨勢……
我再次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無語凝噎,其實我方才也是全身毛發喈喈束起好麼,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呃,怎的反倒像是我強了誰似地呢?
便是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我們在落日將盡之前登頂。望著眼前如夢似幻之地,怎樣的驚歎形容都不為過。
山頂一片白色皚皚,無一絲雜物,落日餘暉灑在上麵,猶如鍍了一層金光,仿似佛家聖地一般,寧靜而悠遠。山頂三麵環崖,揚起的崖頂翹首向天,遙遙望開去,北麵一望無際的綠色草原,其中夾雜星星點點的土黃,一個個隆起的深彩色氈房散落在綠色之上,如繁花遍開。
那便是矩燕國,一個馬背下的王國,男人們有著最粗狂的性子,女人們有著最堅韌的性格,他們在淳樸的民風下過活,安寧而平和。
轉頭望去,函陵城隱在迷蒙之間,天色近晚,炊煙嫋嫋,濃白的煙霧蜿蜒著騰空,道出了幾許寧靜,低飛的鳥兒各自回巢,那裏有候著它們的溫暖的家。
莫名覺得窩心,莫名覺得難過,無奈感慨命運,無奈感歎無常。人們從來隻盼生活安寧,哪裏懂得上位者的你爭我奪,然也正因了上位者的貪念嗔癡造就了他們從來不會平靜太久的短暫人生。
“梅洛,這裏美麼?”不知何時,離魅已近的前來,貼在我身側輕聲問著。
“很美,想象不到的美。”凝望著遠處的寧靜,深深呼吸,然這一呼一吸之間我卻猛然驚覺哪裏不對,離魅,方才,喚我,什麼?
我慌亂中驚愕的轉頭去看他,卻隻來得及看清他驟然銳利的眸,人已瞬間被他帶至懷中,旋身騰向一旁,再一次的被投懷送抱……
與此同時,也傳來了鸚哥的驚叫和朱璃的不安,刀劍金屬相擊之聲不絕於耳。
當離魅攬我站定,我將埋在離魅懷中的頭抬起,回身望去,崖上竟多了一地箭矢,而長淵和隨行眾侍衛正將應雲兒同朱璃護在正中,向著來路撤去,朱子興、郎校尉則分散在離魅兩側,側首瞠目望去,崖頂對麵的山上竟埋伏了弓箭手,落日影印下,我分明還瞧得清箭尖兒上那森冷的幽光……
我愕然,竟有人曉得離魅同長淵的身份,要將他二人誅殺於此地麼?或者隻是什麼別的仇家?可是我們今日方才決定來此地查探地形,緣何敵人竟能安排的如此天衣無縫呢?
畢竟公主、曹小姐什麼的,想來不會成為什麼人的目標吧,等等,公主不一定,但曹小姐呢,我猛的瞧向朱璃,如今她人世的爹爹不正是函陵督守麼,若是離魅沒來,函陵不就是她爹說了算麼?
若真是如此,敵人現下算不算是歪打正著了呢,想到有此可能突然覺得有些脊背發涼,我的運勢為何如此之背了呢?遇上離魅,我總是瘟神附體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