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牛既已拜了師,那怪老頭一高興,也就和顏悅色,不再為難眾人。隻是山穀的進出口被封,想要出山,還得勞煩他老人家大駕。
趙鐵牛懇求了半天,怪老頭隻是打著哈哈,絲毫沒有開路的意思。
宋青雲見老頭神色閃爍,想必是有什麼隱情,設想在這片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山,像這樣大情大性,心思跳脫的人物,怎麼可能甘於寂寞,跑到山裏來當個隱士。
山前的字跡新刻不久,這老頭應該也是剛剛來到此地,如此大費周章地封山,若說沒有圖謀,還真個說不通。
幾人萍水相逢,要不是趙鐵牛被意外看中,說不定此時,已被老頭手中的小山,壓成肉泥。
在沒有了解情況之前,趙鐵牛的枚護身符,還是不太保險,宋青雲和烈纖纖對視一眼,都選擇了沉默,且看這老兒肚子裏究竟裝著什麼玄虛。
宋青雲一腦子的聰明勁,都寫在那雙靈動的招子裏,老頭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提起趙鐵牛躍到一塊高大的岩石上,背著他們,不知在嘀咕著什麼。
左右無事,宋青雲扶了烈纖纖坐下,見鬼龍艱難地撐起身來,顯然方才被怪老頭整得不輕。
滿身的塵泥,看上去十分狼狽,看著宋青雲眼中的嘲弄,他悶哼一聲,扭過頭去,靠在一棵樹上,大口地喘息著。
肋下傳來一陣劇痛,他吡著牙,接好了幾根斷掉的肋骨,完事後,整個人像虛脫了一般,全身是汗!
即使如此,他還是一副冷酷的樣子,驕傲得像頭孤狼,不願在任何人麵前,露出軟弱的一麵。
宋青雲看在眼裏,忽然發了善心,扔了一瓶水過去,鬼龍本能伸手去接,不料用力過猛,牽動到了傷口,立時痛得呼吸一窒。
待緩過氣來,發覺宋青雲嘴角勾勒出一抹開懷的笑意,這才明白過來,這小子分明是故意的,當下狠狠地擰開瓶蓋,大口喝水。
可憐的鬼火,口中塞滿了破布,一天沒喝水,喉嚨幹得快冒煙了,靠在一塊大石頭上,被人遺忘著。
他的手心裏不知何時拽著一塊尖利的石片,趁著眾人沒注意,裝著閉目養神,手下卻在不安分地動著……
好不容易能喘口氣,而且鬼龍傷勢在身,暫時夠不成威脅,宋青雲這才有閑心,打量起這個山穀來。
隻見這穀藏在山中,像個倒扣的碗,底盤圓大,穀頂看著卻隻有簸箕大的一片天,光線嚴重不足,導致穀中陰陰沉沉的,長滿了各種喜陰畏陽的植物,坐久了隻覺得空氣中又濕又冷。
而怪老頭攜著趙鐵牛,落腳的那塊高高的岩石,正巧就在穀中心,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束陽光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岩石的正心。
隻見怪老頭,神色一肅,低聲對趙鐵牛說了一句什麼,趙鐵牛聽了滿臉古怪,看得宋青雲一陣好奇,莫非這岩石有什麼蹊蹺之處。
正尋思著,就聽老頭忽然大喝一聲:“小崽子們聽著,呆會兒不管出現什麼,都不許動,也不許出聲,誰敢壞了老夫的大事,我就把他踩成肉泥。”
那老頭修為雖高,心性卻像個頑童,這翻話又是威脅,又是恐嚇,像是一個偷了玩具,卻不小心被人撞破的小孩。
他越是緊張兮兮,眾人越是好奇,齊刷刷看過去,好像能把那塊岩石看出朵花來。
穀中忽然無風自起,隻見陽光下的那方岩石,真的生出花來了。
麵對奇跡,無論是誰,難免驚奇錯愕,任他心沉如海,到了此刻,都剩下張大了嘴的份,唯一的差別是,嘴大嘴小而已。
宋青雲看著趙鐵牛那張血盆大口,幾乎覆蓋了半張臉,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隻因眼前的一幕太過神奇。
隻見陽光中,一粒金光閃閃的種子,憑空出現,落在了岩石上,立即生根、發芽。
仿佛時光飛逝,不過一個呼吸,一株桃樹以極快的速度長高,發枝。枝條上吐出茂密的綠葉,葉色由淺入深,一朵朵桃花綻放,霎時奇香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