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迅疾,一日之間已過百裏,卻不知來人有什麼要緊之事,連夜趕路,不知疲倦。
這夜天色昏沉,月亮也似籠上了一層薄紗,光芒昏暗。月黑風高,星光疏散,卻是殺人掠貨的好時候。
一連趕了一天的路,星夜都沉悶不語,縱是連祁偶爾套套近乎,也隻是隻言片語,十分吝惜言辭,這一天下來,卻教連祁憋的十分不快。
連祁看了眼天色,又看星夜沒有半點要停下稍稍歇息的意思,心中不禁更加不滿:“星夜兄,現下天色已晚,大夥又都趕了一天的路,多少有些疲憊,依我看,還是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再前往蘇州吧。”
星夜抬頭看了眼夜空,略微思忖,道:“好吧,天色已晚,我們就原地休息一晚吧。”
連祁一聽,還道自己聽錯了,又問道:“在哪休息?”
星夜翻身下馬,道:“原地。”
連祁強忍住笑意,道:“星夜兄是第一次出遠門吧?”
星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牽著馬走到道旁,便盤膝坐了下來。
連祁追上道:“我們既要休息,何不尋個舒服一些的所在,仁義莊的人若是三五成群地躺在路邊,不知道的人還道是一幫叫花子呢。”他看了眼星夜,見他沒什麼反應,便繼續道:“我看這樣,那前麵不遠處不是有座密林麼,我們今晚就在那裏歇息吧。”
話說完,他也不管等星夜說話,便大搖大擺地向那片密林走去。
“今夜月光晦暗,林中恐怕會有凶險。”
連祁聞言停下了腳步,忽然笑道:“星夜兄也太過小心了,我堂堂仁義莊弟子,豈會在乎些許凶險?若是睡在道旁,那才叫凶險吧。各位兄弟,是否要宿在大路上,全憑你們自己做主。”
仁義莊的人顯然以連祁為首,聽他這麼一說,頓時一擁而去,六人霎時間便走的幹幹淨淨。
連祁見狀不禁更是得意,笑道:“如若林中居有野禽猛獸,我等習武之人豈會懼怕?如若是奸惡之徒,那我們自然要順手除去,也算為武林造福。星夜兄不如還是一起過來吧。”
星夜瞧著他這副模樣,不禁暗歎一聲,終是緩緩起身,踱了過去。
連祁顯得更加得意,道:“有時候,太喜歡替別人做決定,也不是好事。你說是嗎?星夜兄。”
“原來他是為了今天早晨挑分人馬的事。”星夜心中一陣無語,隻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語。
連祁隻道他已服了軟,雖未出聲,臉上的笑容卻更加燦爛,他甚至覺得自己的輕功最近也有了不小的長進。
月色幽寂,在篝火的劈啪聲中,人已悄然入睡,就連守夜的人也不時打著瞌睡,哈欠連天,這樣的夜裏,這個時辰,人的精神最是鬆懈不過。
林中樹影婆娑,清風拂過時,珊珊而動,隻是這風明明吹向西南,可樹影卻擺向了東北。樹影的律動好似麥浪,層層傳遞,自西南角而起,以極快的速度向密林中央掠去,連沙沙聲都未曾發出。
守夜的人剛打了個哈欠,忽然鼻尖聳動,對身旁的同伴道:“這是什麼味道?這麼香……”
他話未說完,便已軟倒在地上,他的倒下並沒有引發任何動靜,隻因他的同伴已在他之前進入了夢鄉。二人倒下,一條黑影忽地掠出,在兩人身上一陣摸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