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爭的巨獸仍舊在每時每刻的吞噬著鮮活的生命。
王匡、韓馥的聯軍在李傕、郭汜走後便對攸縣展開了洪水般的猛烈攻擊,戰事異常的激烈,讓負責守城的龐德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顯然聯軍開始拚全力了,甚至有一段時間,還展開了爭奪城牆的拉鋸戰,一時間攸縣變得岌岌可危起來。
但是,聯軍的好景卻不長,原本燕風便更加重視李傕、郭汜二人的西涼軍,所以南門的防禦力量遠遠不如西門,於是在西門前來救援的燕軍打擊下,幾乎是頃刻間便被擊退了下去。
當然,這也不能怪李傕、郭汜二人的避戰,畢竟他們並不是盟軍,不是友軍,甚至可以說是互為敵軍。沒有趁機攻伐便已經是一個‘奇跡’了。
…
夕陽西下,這一天似乎便算是結束了。激烈的廝殺也落下了帷幕。屍血滿地,血腥衝天,在殘陽的餘暉下,天地間蒼涼無比。
攸縣,縣衙
眾人神色焦急,似乎在盼望著什麼。
蒯良眼中浮現著一絲的失望之色,眼神盯著那空曠的座位。不時的歎息一聲。
“主公怎麼還不來?一天都沒有出來了。真讓人著急。”議事廳中響起了龐德擔憂的語氣。高順、孟達等武將也是一臉擔憂。他們不是沒有去找過燕風,但是卻被典韋攔了下來。平常典韋很憨厚,也很好說話,但是隻要是燕風的命令,便百分百的執行,翻臉不認人,誰也不行。甚至都能夠感受到他身上令人不寒而栗的隱隱殺氣。
而燕風,卻是從昨夜開始到現在,都在書房內不曾離開一步,做著艱難的抉擇。一步之棋,如若走錯,滿盤皆輸。直到夕陽已經沉沉的落去,才堪堪邁進了議事廳。
“主公,你可算出來了。真是擔心死我了。”龐德眼尖,最先看到走進來的燕風,立刻扯著嗓子嚷道。
眾人聞聲,紛紛看向燕風。
“恩。”燕風衝著眾人點了點頭,走到了主位上。
“主公”眾人開始躬身行禮。
“主公,我軍現在…”法正想要出列說話,卻被燕風的手勢阻止。
“諸位,現在我軍形勢危急,隨時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燕風頓了一下,看著眾人,又沉聲道,“但是,我軍以前早有準備,鄴城和箕關堅守數十日絕不成問題。至於黑山軍,一群山賊而已。烏合之眾,一戰可定。所以我決定,決定不回師,而是留在攸縣,製造機會一舉擊潰西涼軍和王匡、韓馥的聯軍。”
“啊?”
“什麼?”
“主公你?”
眾人紛紛驚訝異常,本以為今夜會趁夜突圍,卻沒有想到燕風竟然做出了如此的決定。而隻有蒯良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但眼中仍有深深的擔憂。
燕風這個決定雖然說起來自己的贏麵似乎很大,但是卻存在著巨大的風險。戰爭不是一段程序,不可事先預料結果,它存在著極大的變數。鄴城,箕關在燕風看來雖然固若金湯,但是誰又能保證,袁紹,董卓不能攻克?難道他們的軍隊都是吃屎的?一旦被攻克,而燕風又被纏在攸縣,那麼等待燕風的便隻有一條黃泉路。
即使是如燕風所料,鄴城,箕關十數日之內不會被攻克,但是攸縣的聯軍,西涼軍的命運就是一定要被燕風擊潰嗎?三倍實力上的差距,並不是言語可以彌補的,以少勝多也並不是總會發生。中國數千年的曆史,以少勝多的戰例,屈指可數。
所以,燕飛是在賭博,一次拚上,身家性命、欲望野心種種的賭博。賭贏了,擁有了諸侯爭霸的資格;輸了,便隻能黯淡消逝在蒼茫的曆史中。
開始做出這個決定時,燕風自己也是驚出一身的冷汗,沒有人比他自己更加清楚,失敗後的嚴重結果。但是燕風還是決定賭博。因為他不想失敗,退據到魏郡這個四麵強敵的地方。
“主公,懷縣已經被黑山賊攻克,若是不及時救援的話…”法正擔憂道。
“黑山賊?我料定他們必是被袁紹擊潰後,流竄到河內的,趁我軍大軍在外,攻取了懷縣。不足為慮,賊永遠是賊,金銀財物才是他們的所求。及時我們不缺救援也隻是損失一些他麼你的錢財而已。”燕風微笑道。隻不過眸子深處有一絲難以察覺的苦澀。
“主公,若是張燕的大軍要攻取河內呢?”法正又道。似乎是詢問的語氣,沒有了擔憂。
“絕無可能。”燕風肯定道,“張燕新敗損失慘重,不會再不明智的得罪我軍。”
“這…”
見燕風如此說,眾人就是再笨,也明白燕風的決心,是鐵了心留在攸縣了。
“主公,這是不是有些冒險?”生性謹慎的高順出言道。
“戰爭本來就是一項冒險的事情。勝敗取決於實力,和將帥的勇氣…”燕風看了一眼高順道。
看著侃侃而談的燕風,蒯良眸子裏掠過一道異色,燕風,自己的主公成長了,有些亂世梟雄的影子。這就足夠了,即使這次失敗又如何?漢高祖劉邦成就帝業之前亦不知失敗了多少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