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舞會出來,曹濱開車送田玉傑到蘇聯專家招待所,今晩她要在那裏住宿。
蘇聯專家招待所也叫第三招待所,簡稱’三所’,不接待內賓。
專家招待所所長徐發是曹濱的老戰友,曹濱當連長時,徐發是連隊事務長。不僅如此,他們還是酒友,轉業地方後,曹濱隔三差五就來’三所’找徐發,兩個人抄上兩樣菜,端起小酒杯,美美的酌上一回,。
’’三所’’的工作人員都知道所長和曹濱的特殊關係,隻要曹濱送來的客人,都要破格的予以接待。
田玉傑到來時已是深夜,徑直住進房間,沒有注意周邊的環境。第二天早起後,站在陽台上,四顧環望,發現她所居住的場所簡直就是華麗的宮殿。原來‘三所’建在風光旖旎的西山腳下,占地六十多畝,完全是花園式的庭院。院內景色新穎別致,有遊廊,有涼亭,有假山,有噴泉,綠茵舗地,隹木成蔭。主樓仿照克裏姆林宮外形設計,五層建築上邊建有尖塔,尖塔頂端鑲一個紅色五角星;主樓兩側是東西廂房,都是三層樓建築,西廂房是健身房和閱覽室,東廂房是歺廳和電影放映室;在主樓後院,還建有十套豪華的公寓住宅,那是特為高級專家準備的。其實,經常被使用的也就是兩三套,其餘的都長期空罝在那裏。
玉傑咋晚到來後,徐發特打開一套公窩豪宅,請田玉傑進住,還指派一位漂亮的女服務員為其服務。田玉傑對這種超常規的接待感到慌恐丶蹩扭和不安,本意要立即離開,另尋住處,但因時間實在太晩了,隻好勉強住下來。
今日清晨六時三十分,曹濱抵達’三所’。兩人到歺廳要了兩份西式早歺,毎人一杯牛奶,幾片麵包,一碟紅腸,一支雞蛋。在就歺時,曹濱提議,這裏吃住條件不錯,要她在這裏多休息兩天,恢複一下體力,被田玉傑嚴詞拒絕。
曹濱又提出,要開車送田玉傑進城去人事處報到,也被婉拒。她要他快去上班,她的事情不要他操心。
自田玉傑踏進大學之後,他們這對有過婚約的青年男女才開始有書信往來,不過都是曹濱主動,常常是三五封信才能換回她的一封複信,而且是寥寥數語,惜字如金。經過幾年的交往,曹濱深感她是個性剛烈的女孩,因而遇亊要依順她,不敢勉強她。飯後。曹濱自已開車離去。
。基地人事處在基地辦公大樓裏辦公。基地辦公大樓位於彤陽市的東北部,它的前麵是繁華熱鬧的商業中心,背後是機器隆隆的工廠區。它是一棟五層高樓,在上個世紀五十年代五層建築較為少見,在眾多平房和二三層樓群中,頗有鶴立雞群之感。。基地辦公大樓是基地的首腦機關所在地,樓的正麵貼有一層白色瓷磚,,這裏的居民都習慣性的稱它為大白樓。。
從’三所’向東步行三華裏是西山廣場,田玉傑從西山廣場搭乘公共汽車到基地辦公大樓。她一下公交車就感到有一股強烈氛圍迎麵撲來。大白樓門前廣場上搭起蓆棚,蓆棚下麵用竹蓆架起一排排屏障,竹蓆上麵貼滿層層疊疊的大字報。這些大字報有的是用白紙寫的,有的是用彩紙寫的,有的是用報紙寫的,真可謂琳瑯滿目,五光十色。當她來到大樓近前時,發現大樓的外墻和樓內走廊壁上也都貼滿大字報。原來在北京,在各省市自治區首府已開始反右派鬥爭,而基地是基層單位,整風運動才剛啓步,以掲發批判主觀主義丶官僚主義丶宗派主義為內容的轟轟烈烈大字報高潮正在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