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力量天生就是用於毀滅的,你卻不想好好利用一下?也行,你就抱著它沉進水底去吧。”
這是塔莉埡最後聽到的聲音,隨後她就被諾克薩斯的軍官推進了鹹苦的海水中,這些詞句如鬼魂一般纏繞著她。萬幸的是,水流把她推到了岸邊。四天過去了,她仍然在逃亡的路上。她跑了好久,直到艾歐尼亞的農夫和諾克薩斯的士兵筋骨折斷的聲音越來越遠,終於杳然,她才放慢了腳步。她沿著蜿蜒的半山路跋涉,根本不敢回過頭去,看一眼她撇下的成堆屍體。雪下了兩天,又或者是三天?她已經不記得了。今天早晨,她經過了一座廢棄的祠堂,峽穀裏沒來由地湧起了一陣淒寒的風。這陣風越發猛烈,最後直上天際,吹開重雲,現出了清澈的藍天。純淨欲滴的蔚藍色,讓她恍惚間以為自己又跌進了水裏。塔莉埡的心裏泛起了非常熟悉的感覺。她清楚地記得幼年時,金色的沙海在碧空之下綿延起伏。但這裏不是恕瑞瑪,這裏的風也冷酷地拒絕著每一個外來者。
塔莉埡抱緊自己,盡力回想著家鄉的熱土。她的外套雖然可以隔絕飄雪,但卻擋不住寒冷。孤獨像一條無形的蛇,盤繞著她的身體,一點點地鑽進她的骨頭裏。親人遠在天邊——這個念頭讓她雙腿發軟,不禁跪倒在了地上。
這裏是費雷爾卓德,這裏是瓦洛蘭人的禁區。
塔莉埡用疲憊的雙眼掃視著這片土地,勉強的用自己稀薄的學識記憶認出了這一片土地。
塔莉埡並不清楚自己是怎麼從諾克薩斯一路逃到了這片寒冷的地域的,可是她發現自己除了必須麵臨著寒冷與孤獨之外的最大一個問題,那就是無處不在的饑餓。
塔莉埡還沒有成長到能夠以肉體凡胎抵禦饑餓的地步,生命的本能迫使她跪倒在地上,倔強而痛苦的咬住了嘴巴,發出了一陣一陣的哀鳴。
而塔莉埡清楚,這片寒冷的土地並不是家鄉的熱土,哪裏並沒有豐饒的食物存在,更不用說在這無處不在的飄雪落下時,恐怕所有能夠當做食物的東西都已經潛藏在溫暖的巢穴之中,安然的享受著這舒適的冬眠時光吧。
“神啊,賜予你的子民一點食物吧,無論是一隻兔子還是一隻小鳥,就算是一直耗子我也願意啊!”
就像是在回應著塔莉埡的祈求一般,在塔莉埡的不遠處,一團積雪下發出了咯吱咯吱的響聲,緊接著一團灰毛從積雪下露出了腦袋,好奇的捧著雙爪打量著眼前的塔莉埡。恐怕在這團灰毛的眼前,出現一個跪在地上祈求著的人類才是最大的不正常吧。
“神啊,感謝你!”塔莉埡冷得牙齒直打顫,可是她的全身心一直聚集在了這團灰毛的上麵,隻能低聲對著自己呢喃著。
緊接著塔莉埡從地麵上摸起了一個小石子,然後用她稍微還剩下一點溫度的右手不斷撫摸著這塊石子,試圖將這塊石子變得熟悉而精確起來。
眼前的灰毛依舊一動不動的打量著塔莉埡,從來沒有人類會去捕獵這種小小的動物。恐怕在費雷爾卓德人看來,捕獵這種動物需要的能量都比吃掉這隻動物產生的能量多得多!
所以灰毛從來沒有遭遇過人類的捕獵,眼前的塔莉埡在它看來既讓它陌生,又讓它好奇。
不過塔莉埡不會管這麼多了,她迫切的想要抓住它,想要填補自己空虛得快要凹陷下去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