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柔兒看了秦澈一眼,稍稍猶豫了會,又接著講起來:
胡三娘得到消息已是大水退去的幾日之後,心急如焚的胡三娘不顧族中姐妹的勸阻連夜趕到柳楊城。
當胡三娘在柳楊城外看到秦天寶時,秦天寶如行屍走肉般抱著繈褓裏的嬰孩,英俊的臉上慘白無比,兩眼空洞無神充滿絕望,看到疾馳而來的胡三娘,臉上也隻是稍稍的抽動了一下,想說些什麼,卻被一番苦澀卡在了心頭。
原來在災難中,整個秦家也未能幸免,一大家子人就剩秦天寶父子僥幸活了下來,原本一家人三代同堂其樂融融,現在也隻剩下父子倆相依為命,一夜之間家破人亡,遭此突變,秦天寶萬念俱灰,兒子嗷嗷待哺的哭聲才讓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禍不單行,在尋找家人遺體的期間,秦天寶不慎染上惡疾,元氣大傷。
知道自己時日不多,沒多少時間照顧小秦澈,秦天寶決定去投靠遠方的親戚,這樣至少能讓小秦澈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
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到那裏,也不知道小秦澈會不會被自己的惡疾傳染上,秦天寶已無路可選,這是自己最後能做的了。
“秦郎!”
胡三娘心疼的喚了一聲,便走過去,抱著秦天寶哭出聲來。
秦天寶微微一笑,輕輕的推開胡三娘。
胡三娘不解。
秦天寶指了指身上的傷口,勉強從嘴裏擠出兩個字來
“瘟疫”
然後低頭看了看繈褓裏的小秦澈,空洞的眼神多出一絲慈愛,也不用手去觸碰秦澈的肌膚,托著繈褓將兒子遞到胡三娘懷裏。
胡三娘從秦天寶手裏接過小秦澈,微微張開口吐出內丹來,內丹閃爍著紅光,圍著秦天寶轉了一圈。
秦天寶臉上稍稍舒展了一些,但眉心仍是死氣纏繞。
胡三娘皺了皺眉,有些急了,一手抱著小秦澈,另一隻手不斷指引著內丹治療秦天寶。 內丹飛快得轉動,胡三娘的眉間額頭不斷滲出汗珠來,而秦天寶的狀態卻沒有多大的起色。
秦天寶擺了擺手,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來:
“三娘,別浪費力氣了,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好不了了得。”
胡三娘急紅了眼,說道:“秦郎,別這麼說。我功力低微,救不了你,但是我可以去求我族中的長輩來救你。如果他們也沒辦法,即使尋遍天下名醫,我也要治好你。”
秦天寶凝視著胡三娘,心中一暖,說道:“三娘,我負你太多。我以為此生再與你無緣。沒想到,上天能夠讓我秦天寶見你最後一麵,足矣!”
“隻是不能看到澈兒長大成人!”秦天寶頓了頓,望了一眼繈褓裏的小秦澈,悲歎一聲。
此後,胡三娘便帶著秦天寶父子離開了柳楊城。
起先,胡三娘回到族中,央求族裏的前輩施法救秦天寶,卻屢遭拒絕,後來胡三娘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才使得一位前輩伸出援手。
隻是治好了病症,卻續不了壽命,瘟疫早就一點點的蠶食掉了秦天寶的生命,涉及到天道輪回,已不是法力和醫術能解決的問題。
如果不是靠著胡三娘不要命似的輸出自己的本源之力用自己的本命內丹溫養,秦天寶早就一命嗚呼,即便是這般不要命的溫養,也是回天乏力。
深知自己時日不多,秦天寶帶著胡三娘和小秦澈找了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居下來,靜靜的享受人生中最後的天倫,這個地方就是百水村。
沒過幾年,秦天寶便撒手西去。